凉雨一直迷迷糊糊睡到晚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又迷迷糊糊地看到了茶韵儿。凉雨揉了揉眼睛,把茶韵儿揽到怀里,把脑袋埋进她身上软软的绒毛里,醉呼呼的问道:“什么时辰了啊?”茶韵儿有些无奈,举着爪子在床上写了一个“辰”字。“辰时了。”凉雨翻了个身,把手放在眼前,又想睡。
“嗷嗷嗷,嗷嗷嗷嗷。”别睡了,起来吃饭。
“嗯~”凉雨想刷个赖皮,茶韵儿不惯着他,一爪子巴拉在他脸上。凉雨露出有点委屈的表情:“辰哥,就一会。”
茶韵儿一下子皱了眉。焉九辰,又是焉九辰。她甚至有点怀疑焉九辰和凉雨之间的关系了,到底是怎样的情谊,才会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叫出焉九辰的名字。茶韵儿不知道焉九辰是怎么勾搭上凉雨的,但他刚开始一定是带有目的的,毕竟凉景冥只有这一个儿子,凉府的大少爷……光是这个身份就很吓人。凉雨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大概等焉九辰把他卖了,他应该还在祈祷他的辰哥能来救他吧。
凉雨没有等到茶韵儿的答复,把她搂的更紧了。茶韵儿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把她当成了焉九辰了。凉雨床上确实舒服,她两条前腿搂上了凉雨的脖子,心里却动着杀机。
左丘里峰正在家里越想越气,左丘家的势力,收拾一个云裳阁完全不成问题的,他当时为什么要搬出焉九辰来呢?如果他当时没有拿出那块令牌,摆明了不给云裳阁面子,就算是顾凌霜,她敢明目张胆的和左丘府作对吗?如果没有拿出来,那他今晚兴许就抱得美人归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一把抓起旁边的花瓶,“砰”的一声扔了出去。
“少爷……”旁边的仆从吓得发抖,看了看左丘,欲言又止。
“他娘的你也看不起我是吧?”左丘无差别攻击,一把抓起旁边的小仆人的衣领子,“你还敢对我有意见?老子家财万贯,摔个花瓶怎么了?”
那小仆从也不敢多说什么,颤颤巍巍道:“少爷,这是老爷最喜欢的一个花瓶……”
左丘马上登在了原地,眼光飘向了那一堆渣渣。
“妈的连个花瓶也和老子作对!”左丘无能狂怒,瞪起气得猩红的眼,朝那个小仆从吼道,“快滚去拿胶水!你想让老头子灭了我不成?”
“是!是!”小仆人吓得不轻,飞一般跑了出去。
“我靠啊啊啊啊啊完了!”左丘里峰异常愤怒地在地上捡着花瓶碎片。
朝阳初升,柔柔的光潜伏在地面上,沈千寒背对着火红的半轮太阳舞动着手里的剑,挑出了一朵朵的剑花。
“千寒哥。”待他耍完了一个阶段,一个影卫打断了他,“老爷有请。”
沈千寒收起剑,对那个影卫浅浅地点了点头,朝正殿奔过去。
凉老头正拿着手里的一本古书,见沈千寒进来,眼也没抬,直接说道:“云裳阁。盯着点,别让它并进了影阁。”沈千寒点头,问道:“影阁的人,需不需要除掉?”
“……”凉老头抬起了头,看着沈千寒,“要是你有那个能力,除掉最好。”
沈千寒有些猜疑,回道:“是。”
顾凌霜此刻一身淡绿色的衣裙,站在靶子前,一支接一支的箭冲在靶子上,后一支箭准确的把前一支箭冲成两半。在她又一次集中精力把箭射出去后,没有继刚才的前科而是擦着靶边飞了过去。顾凌霜叹了口气,收起了她的弓,往两边一折,弓箭瞬间变成了一把不规则的竖琴。她坐在最近的椅子上,一瞬间由女侠风变为了文静风,她手指轻盈地在琴弦上跳跃,射箭变作了弹琴。
将近十分钟,她停下演奏,竖琴立在地上,她的脑袋轻轻的靠上了那一柄琴,停顿了一会,她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来了,你下来吧。”
见身后没有动静,她唇角扬了一下:“焉大人,我以为您向来是光明磊落的,我都已经知道了,您竟反倒不敢现身了。”
“焉大人?焉九辰?”沈千寒从草垛里钻了出来,右手一挥,一股内力将他身上的草屑震了个干净。
顾凌霜大吃一惊,一手扶着琴,一下子弹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但很快反应过了,一手搂过自己的琴,冷眼厉色道:“好大的胆子,云裳阁都敢来闯。”说罢,她的手摸上了琴弦,一手拂过,震耳欲聋,一个巨大的音震向着沈千寒飞过去。
沈千寒闪身一躲,直朝着顾凌霜而去。顾凌霜不紧不慢,缓缓拂动着手里的琴弦,音响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保护阵,飞出的碎音毫不客气地朝沈千寒飞过去。沈千寒一边躲避,竟没有找到机会近她的身,离她越近的地方音标越严重,即使近了身也只能赶快退出去,要不然极其容易被伤到。
沈千寒凝了凝神,一举冲进了阵里,眼见他的剑马上就要刺到顾凌霜身上了,顾凌霜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漏出一种危险,沈千寒凝了眉,几乎在一瞬间,竖琴瞬时重叠,音阵瞬间消失,顾凌霜一转手腕,已经变做弓箭的竖琴横刺拍在了沈千寒的腹部,沈千寒收剑一挑,分开了几丈远。
沈千寒一手扶住插在地上的剑,一手轻轻地护住腹部,睥睨着顾凌霜:“难怪影阁想吞了你们呢。”
顾凌霜手里的弓箭已经再次展开为了竖琴,她一手背后,一手轻轻按在琴弦上,表情冰冷:“焉九辰派你来的吧?实力不错。回去告诉他,云裳阁欠他一个人情,我会还的,但他要是想收了云裳阁,除非我,起不来了。”
沈千寒眯了眯眼,收起了剑:“我不是影阁的人,要是你想,我可以帮你摆脱影阁的束缚。”顾凌霜打量了一下沈千寒,询问道:“您贵姓?”
“沈,名千寒。”
顾凌霜一顿,轻微地低了下头:“那便有劳大人了。”说着,她把藏在身后的左手活动了下,鲜血不断外涌。
一片的月季开得正旺,鲜红的像是玫瑰一般。顾凌霜坐在一片月季中,双手拂动着琴弦。焉九辰顺着路边的小径缓缓走过来,坐在径边的小石凳子上,一伸懒腰,手伸向一株开的最艳的月季的花茎,轻轻摩挲着月季茎上的花刺,一根一根地拨断花上的刺,一直到花茎上光秃秃一片。琴声骤停,焉九辰抬头看了顾凌霜一眼,浅浅一笑,拦腰把那株月季掐断,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朝顾凌霜走过去,面露笑意:“我还以为我还要等很久呢。”
顾凌霜仍旧坐着没有起身,眼神空洞的朝前看:“等多久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