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浣,我想沐浴。”方才玩了许久落梨衣身上出了细汗有些不舒服。
静浣笑着,急忙地下去备好热水。落梨衣褪去身上最后一缕薄纱没入水中,疲倦在氤氲绕起的舒逸中散去,昏昏沉沉在木桶内睡着了。侍女都在外面各自忙着,她们知道她的习惯,此刻卧寝内只剩她一个人。
水清澈,水面上没有香艳的花瓣浮着。吹弹可破的肌肤一览无余,惹来了怜爱炽热的目光。他接见宾客后回去找她,听到连攸和她一起先回府了,他也没多呆留一刻就回来了。可是却看不见她的身影,有连攸在她身边云墨很是放心,一个人在她房内等着她回来。
落梨衣睡得很沉,水慢慢浸上了她的玉颈,慢慢地浸上了她的下颌。顷刻她的樱唇被覆住了,是他的味道。云墨看见她在水中睡着完全不知道危险,侍女也没留下一个,若他今天不在这里岂不是这样在水里窒息而死,想到这怒气上涌咬了下去。唇被啃咬了一口,落梨衣醒了,迷瞪间身体忽地从水中离开,惊了她瞪眼看清,只看见云墨脸色黑了一片,落梨衣本能护住身体,羞红燃到耳根,结巴道:“你干什么?”
“在水里睡觉很容易着凉。”他抱起她径自往床沿走去。
落梨衣想起自己在温热水雾的舒缓下眼皮乏乏就这样睡着,若是他没在这里,自己可能不是被冻死而是被水淹没窒息而死吧,她的下巴正挂着水滴滑过脖子凝住在锁骨处。云墨将她放在床上拿着花素绫细细给她擦干脖颈的水花,手刚要移至胸口处,落梨衣伸手扯来软被遮住,云墨不给她机会,冷冷道:“擦干了再盖。”她的不愿意他看得见。
落梨衣这模样也不敢乱动,只好乖乖地给他擦干,身体早已爬满羞红像深秋时分醉红的枫叶甚至比它多了一分沁人,增加了一分女子妩媚。他的手很轻柔,像是羽毛拂过,身上的水珠擦干了云墨又拿起床头摆好的轻纱薄衣为她穿上,这一次他很是熟悉利索。可落梨衣心口却泛起酸涩,帝皇之家,没有唯一的属于。她记得他第一次为她穿衣时的样子那样笨拙,如今却变了。是不是这些日子来每晚与他共枕的妃子教会他的,他也为别的女人做了对她做过的事。明明自己说了此生不爱,来世亦此。现在为什么会在意?落梨衣闭紧了樱唇,疼痛再一次刺激了她,顿时觉得他可恶至极,闷闷地轻哼了出声。云墨可听得清楚,见她双唇合住有着丝丝血珠,知道自己咬得有些过火了难怪她会生气。她这一声不满的闷气倒使云墨不悦的心偷偷得意了起来,语气也柔了,“好好睡一觉吧。”为她又往上提了提软被起身准备离开。衣角却被拉着,云墨眸色泛起意外,对上她双眼却看见她眼中满是求情之意时,瞬间幻化悲冷。落梨衣怯怯道:“不要责怪她们,是我自己沐浴时不习惯有人在身边,是我的错,对不起。”她害怕又有无辜的人因她而受害,她的死她忘不了。
云墨俯身下去,吻上她的双唇,舌尖绻缱起血色在他口中融化,与他的血液交织。
“好好睡,我不会责怪她们。”
落梨衣看着他背影越来越远,亲耳听到他说不会才放下了心渐渐合上双眸,泪悄然无息滑至耳畔,起了扣入心头的凉意。
云墨走出琉璃阁望着苍穹,梨儿,你的心藏了什么?她乞求的眸内那份绝望是他第一次见到的,他读得懂那是死亡的绝望。
“连攸,你们去哪里了?”
云连攸兴致来了:“我和梨衣去放风鸢,还有宇花殇和宇西殇。”
云墨又问:“攸很开心是不是?”
“嗯。很有趣,那个宇西都不像个女子,她满嘴叽喳,还在一旁教坏梨衣,不过我喜欢跟她玩。”
云墨轻笑:“连攸喜欢她,王兄可以替你向宇花殇提出,让你和宇西公主成亲。”
“王兄。”云连攸嘟嘴不满,“我不要跟她在一起,不要妻子,不要不要统统都不要。”
“攸不要的事王兄不会替你做主的,这件事就算了。”云墨其实庆幸他不喜欢宇西公主,他不想弟弟一世的幸福要背负着两国联婚的虚无铁锁。
“哥。”云连攸站近他身边,看得清他眸内的颜色,幻影暗蓝。“哥,看上去有很多事,所以哥是不是很少开心的笑。”
“我是楚云国的王,王必须要面对的事有很多。攸,这些时间我要处理落英国和玄月国的事,他们也会留在楚云国一些日子,你想要和谁交朋友都可以,但要记住不要拿出捉弄人的小伎俩,好吗?”
“我没有捉弄谁,而且我才不想跟他们交朋友。”他说得底气不足,倒在椅上假寐着。
云墨淡淡莞尔,坐下继续处理繁务。落影渊此刻又带兵前往下一个死亡之地了,夕阳染红苍蓝时,血色就会浸染荒芜,凯旋之歌吹奏起,等待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