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路的姿势很优稚,盲杖轻点,从容尾随着郑绍东而去。
&ldo;我第一次看见他就爱上了他。看着贺兰静霆的背影,佘曼宁忽然说,&ldo;那时我还是个实习生,后来就留在了农场。只为每年的这个时候能够见到贺兰先生。&rdo;
皮皮听得直起鸡皮疙瘩:&ldo;不会吧?&rdo;
&ldo;当然是玩笑。&rdo;余曼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一脸的捉弄。
她们沿着水泥道走入一排笼舍。笼舍趴地面有一米之高,地上打扫得很干净。每个铁丝编成的笼子里都有一只雪白的狐狸。她只听见狐狸在笼中走动的声音,没怎么听见它们的叫声。
&ldo;哇,这里比养鸡场安静多了。&rdo;皮皮说。
&ldo;是啊!狐狸是非常安静的动物,虽是犬科,却不像狗那样爱叫。而且,雌狐狸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好色。它们相当冷淡,一年只有三天的发情期。此外,狐类一般是一夫一妻制,单独狩猎,很少群居。&rdo;余曼宁一面说一面将笼子打开一条fèng,用一根细长的钩子将里面的狐狸钩出来,抱在手中,&ldo;这是白狐,摸摸看这针毛的长度和光泽,再看底绒的弹性和密度&lso;这一只有十五斤多,个头超过一米,一张这样的狐皮,在市场上至少卖五百块钱。&rdo;
那白狐温驯地抬起头,凝视着她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了。它的瞳孔是黝黑的,默默地闪着乌光,仿佛有道光线从脑子里照出来。皮皮微微一怔,这双眼似曾相识。
&ldo;我们这里是西部最大的芬兰原种狐养殖基地。主要养殖的是白狐和蓝狐。目前一共存栏六千只。狐皮的年均产量为四千张。贺兰先生是我们的主要买家,最近三年他垄断了我们所有的产品。&rdo;余曼宁熟练地介绍着。随手将那只狐狸放回笼内,带着皮皮走到另一个笼子跟前:
&ldo;这只是种狐。&rdo;
皮皮的脑海中立即闪出修鹇的样子,低头仔细一看,里面的白狐个头更大,皮毛光亮,肌肉丰满,行动活泼。余曼宁将它抓出来给皮皮摸:&ldo;拥有良好的种狐是农场致富的关键。我们每年都要挑选三次。选出那些出生早、生长快、换毛早、针毛质量好的狐狸作种狐.你看这只,腹部圆平,毛绒丰厚。你再摸它的脊背,一点也不挡手,是不是?轻轻一压,就可以触到脊椎骨和肋骨。这只狐狸出来的皮糙,肯定是世家皇冠级的。&rdo;
&ldo;世家皇冠级?&rdo;
&ldo;也就是最高等级的狐皮。&rso;,
皮皮觉得&ldo;狐皮&rdo;这两个字,今天听来特别刺耳。那只狐狸在她的掌中呜咽了两声,令她一阵心寒。她不知不觉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想找个理由离开这里?却听见余曼宁说巷&ldo;贺兰太太觉得这只狐狸的毛色如何?&rdo;
她敷衍道:&ldo;挺好的,看上去不错。&rdo;
余曼宁自豪地笑了,将狐狸往旁边一位工人的手中一送,说:&ldo;老谢,将它剥了,给贺兰太太做个披肩吧。&rdo;
&ldo;哎―&rdo;皮皮连忙拦住,皱了皱眉,&ldo;我不喜欢披肩。种狐得之不易,你们还是留着吧。&rdo;
越这么说越误会,余曼宁以为她嫌少。
&ldo;别客气!老谢,多弄几只,冬天快到了,给贺兰太太做件狐皮大衣吧。记住,要最好的成色。&rso;哪工人将狐狸一拎,便要往屠宰场里去,皮皮挡住他的去路:&ldo;老师傅您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先生。&rdo;
手机一通,贺兰静霆在那边问:&ldo;皮皮,有事吗?&rdo;
&ldo;余小姐一定要……用几只狐狸……给我做件大衣。&rso;,她结结巴巴地报告。
&ldo;告诉她,就说如果坚持要送,就送活的。我们送回农场再处理。&rso;,他简洁地答道。
挂了机,皮皮道:&ldo;我先生说既然成色这么好,他更喜欢要活的,回农场可以自己处理。&rdo;
可是那工人早在余曼宁的示意下执意进了不远处的屠宰间。皮皮抢步跟上去。只见那工人熟练地将一只很细的铜棒插入狐狸的尾部。另一只手正待按电源开关。皮皮不客气地冲过去大喝:&ldo;住手!&rdo;
余曼宁拍拍她的肩,柔声地说:&ldo;贺兰太太,你们的农场里,难道不是这样处死狐狸的吗?老谢,将它先放回去,别在贺兰太太面前收拾啊,当心吓着她了。&rdo;
&ldo;我们刚刚结婚,贺兰生意上的事,我,……知道得不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