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说要跟我一起死的时候,我甚至还短暂地欣喜了一下,她终究还是对我有情,这几天憋在心中的郁闷也终于舒缓了过来。
但紧接着我就恢复了理智,虽然并不贪生怕死,但我此生还有很多心愿未了,就在这里死掉了多少有些不甘心。方休的性格即是如此倔强,温柔的外表下隐藏着超乎常人的坚毅,她认定的东西绝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我离开她半年之久,在外面风流快活,肯定有不少流言传到这里。以她的性子如果想要杀我殉情也绝对是有可能的,何况她给过了机会我却没有把握住,飘移之谜始终无法破解,这让我此时此刻无论做什么都缺少说服力。
看着方休手中的毒针慢慢靠近,她的手也从开始的颤抖中慢慢平静了下来,我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下一步真的要取我性命了。风耳和风足应该按照计划正在监视着那群被吓破胆的捕快,我当初还特意嘱咐他们这个时候不能来插手,结果真是自掘坟墓。
危急关头,我的脑海中一片清亮,思维急速运转着。我连自己是如何中招倒下的都搞不清楚,更何况已经全身无力,无法动弹,要自救真是如天方夜谭。我这个时候能做的事情,除了呼吸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对了,还有“空痕术”,我心中闪过一丝亮光,毫不犹豫地运起独门真气,感受着周身的空间。
竟然成功了!
真气是身体潜在的力量,按照一般常识,如果全身穴道被封或者中毒使不出力的时候,借助肌肉力量催生的真气是不可能运行的,更不要说狂气了。但我每次用出“空痕手”时催动真气的感觉却和普通真气完全不同,仿佛是身体里的另外一种力量,可以改变空间的力量。
我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在全身不能动弹的情况下使出这招空间感知,但如今竟然顺利使了出来,真是意外的收获。
更大的收获很快来了,我刚刚展开感知空间的能力,就发觉了异常,我的胸口插着一根针!
一根我完全看不见的针!
我清楚地感觉到这是一根中空的蜂尾针,甚至比方休手中的飞鹤针还要粗很多,但它就这样大模大样地插在我的胸口,里面的麻药正从针管中缓缓渗入气海穴,麻痹了我全身的动作。这一切就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完全看不见!
能感知却看不见的东西,之前好像也有类似的经验。我思绪飞速一转,终于恍然大悟,急忙大喊道:“飘移之谜我已破解了!”
方休为之一顿,飞鹤针停留在离我心口不足两寸的地方。她忍不住问道:“哦,你真的破解了?”
死里逃生,我惊出一身冷汗,喘了口气说道:“那是当然,包括你是怎么暗算我的,我终于都想得一清二楚了。”
方休饶有兴致地说:“那你就说来听听。”
我清理了一下思绪,把各种情报简单整合了一遍,开口问道:“这半年内,你可是收治过一名‘草公子’?”
方休眉头一挑,点了点头承认道:“不错。”
我继续问:“他可就是在刺客团的四大死神中排行第三的草雾?”
方休不动声色地说:“正是他。”
我掩饰住喜忧参半的心情,继续说:“刺客团秘传着一种无形晶,传说用这种晶材制成的物件是完全透明的,即使眼力再好的人,近在咫尺都绝对看不到。”
方休神色冷淡地说:“是有这种传说。”
我坚定了原先的猜想,说道:“飘移之谜其实很简单,之前草雾为报疗伤之恩给了你一些无形晶,你用来制成了一双厚底鞋和一根蜂尾针。蜂尾针自然就是现在插在我胸口的这根,而那厚底鞋就是你每次射出牛毛针干扰我的视线时暗中穿上的。穿上隐形的厚底鞋后,自然就看起来像是悬浮在空中的,同时这无形晶应该是光滑无比,所以你只要轻轻一蹬,就可以在平地上滑行,仿佛是冰戏一样。但是在外人看来,自然就会觉得你是在地面上方飘移的了。”
方休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乱,你果然聪明,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被你猜的**不离十。”
我也笑道:“你的布局也确实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之前我在你房间中发现了那双鞋,恐怕今天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方休的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对我说:“不错,你今天可以死得明明白白了!”
我问道:“你还是要杀我?”
方休点点头,一边又举起了飞鹤针,一边对我说:“你都已经被我制服了,现在才想明白已经晚了,除非你这种情况下都能想办法逃出我的手掌,我才肯原谅你这负心之人。”
我正色说道:“休,我临死前还有一件事想问清楚。”
方休说:“你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到底爱过我吗?”
方休的手抖了一抖,忽然用左手收起飞鹤针,伸出右手“啪”地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哽咽着说:“到现在我也爱你!”
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心里仍然感到一阵甜蜜,于是接着问道:“你现在要杀我,可是因为我这半年都没有回来看你?”
方休一脸悲伤地说:“这只是其一。”
我继续问:“是不是还因为我在外面沾花惹草,用情不专?”
方休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表情,怨恨地说:“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