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日便是十五,当晚的月亮虽不大圆,望去却也皎洁可爱。
&esp;&esp;子时过后,结束了练功修行,正要卧床歇息,忽听门外传来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
&esp;&esp;我站起身,开门看去,只见月光下重英和萧子雨一人背了一包东西正向这边走来。
&esp;&esp;“雪儿,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重英的声音中透着兴奋。
&esp;&esp;“这么晚了,你们拿的什么?”我忍不住奇怪地问。
&esp;&esp;萧子玉默然不语。重英笑得诡异:“你看看就知道了。”
&esp;&esp;两人将东西背进房中,重英点燃了十数支蜡烛,方才小心地解开包裹——原来包裹里面全是画。
&esp;&esp;我讶然道:“这是——”
&esp;&esp;“这便是吴老夫子收藏的那些美人图,我跟师兄一起去把它偷了出来……嘿嘿,若叫人知道,我堂堂人族王子居然去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可叫我这张脸往哪儿搁……”重英一边嬉笑着一边将那些画轴分卷放好。
&esp;&esp;萧子玉淡淡道:“我叫你省下千金黄金,去救助剑仙城里的贫苦百姓。至于那吴老夫子,王宫给他的奉养已经足够了,何必还要再给他钱叫他去倚红偎翠。”
&esp;&esp;“啊,你们——”我心下感激,又止不住兴奋地道:“你们去偷画怎不叫上我?”
&esp;&esp;“举手之劳,何需劳师动众。”萧子玉轻描淡写地道。
&esp;&esp;“举手之劳的事,师兄怎地非要拉上我?”重英笑问道。
&esp;&esp;萧子玉平静地道:“月圆之夜咱们便要去四方寨揖凶,我需先看看,你夜行功夫练得如何。”
&esp;&esp;重英道:“师兄放心吧,这等平常宅院还难不住我。”
&esp;&esp;萧子玉道:“关键时刻容不得丝毫闪失,你跃上房顶的脚步还是重了些。平常人固然不会注意,若遇见高手只怕瞒不过……算了,先不说这些,把画打开,让雪颜姑娘看画吧。”
&esp;&esp;我们将画轴一卷一卷打开,灯光下,一个个美人跃然纸上。有的清丽淡雅,有的妩媚娇艳,有的意态高华,有的婉约端丽……恰似春色万紫千红,无边芳华各有千秋。
&esp;&esp;重英边看边叹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可惜了这一个个倾城佳人,如今除了冷嫣,怕多已化作陇中白骨。”
&esp;&esp;萧子玉道:“你既知红颜白骨之理,如何还不抛却尘虑用心修行?”
&esp;&esp;重英笑道:“师兄,人生若无花无酒无美人,便活过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思?”
&esp;&esp;萧子玉摇了摇头,却也懒得再说话。
&esp;&esp;我仔细辨认着那一张张美人图。然而,直到所有的美人图都被打开又卷起,我还是没有看见媚雅的影子。
&esp;&esp;“这么多……还是没有吗?”重英小心翼翼地问。
&esp;&esp;“嗯……”我点点头。难以言说的忧伤使我几乎没有力气去回答重英的话。
&esp;&esp;“你那朋友……真的漂亮到足以与这些画像上的美人相比吗?”重英吞吞吐吐地问。
&esp;&esp;“小雅丝毫不输于她们!”我不容置疑地瞪眼看着重英道。
&esp;&esp;萧子玉眉头紧锁,沉吟道:“雪颜姑娘,你能画出你那朋友的模样来吗?我走过许多地方,说不定会在哪里见过她。”
&esp;&esp;“可是,我不会画画……”我为难地道。
&esp;&esp;“没有关系,你说我来画,画的不像的地方慢慢修改,总能画出她的样子来。”重英自告奋勇地道。
&esp;&esp;“这样可以么?”
&esp;&esp;“不妨一试。”萧子玉道。
&esp;&esp;重英和萧子玉出去抱来许多素绢,并笔墨、砚台等物。萧子玉将墨磨好,重英提起笔,我凭着记忆细细描摩着媚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