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衣儿,到底要我怎么办?
其实云墨衣将他甩出去的那一瞬间,便有些后悔了,距离这么远飞出去,他又不会武功,完全没有缓解的能力,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外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他又没穿衣服,一向高傲的他,连退个婚都要为了面子,闹到朝堂上去的他,怎受得这般委屈?
悄悄地掀起窗棂,便看到他匍匐在院中的身影,肩膀抖动个不停。
傻瓜,还不快回房去,云墨衣暗骂。
该不会是起不来了吧?要不要出去看看他?
云墨衣捏紧了拳头,在屋里走来走去,一直走了好几圈,也没拿定主意,算了,都是他自找的,他愿意受罪,便让他受去吧。
远处急匆匆走来一队人马,疾速地往这边走来,云墨衣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水夫人,其余众人,可能是她家的家仆,一人给她打着伞,别的都跟在她身后。
好死不死的,他娘怎么这时候来了?坏了!
水夜枫啊水夜枫,你倒是快起来回屋去啊!
水夫人远远地便看见了儿子趴在地上的身影,尽管脱得光溜溜的,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哪里还有水夜枫平日的影子,但是母亲哪有认不出自己儿子来的,只一眼,便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疾步如飞地,蹭蹭蹭就跑了过去。
&ldo;夜枫?你怎么脱了衣服趴在这里,啊‐‐你嘴里的血是怎么回事?&rdo;水夫人大惊失色。
&ldo;娘‐‐&rdo;水夜枫抬起眼皮,在模糊的水帘中看清了来人,弱弱地喊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ldo;你别吓娘啊,你快起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娘,娘找他算账去!&rdo;疼儿的水夫人,看见水夜枫这个狼狈的样子,心里跟刀子在割一般。回头冲家仆吼道:&ldo;还不给少爷打伞去。&rdo;
扒了一个家仆的外袍,急急地披在儿子的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将他扶起来。
水夜枫一把推开她,又一把推开了打伞的家仆,任由雨水淋着,自己撑着爬起来,却又变换了姿势,直直地跪在了地上,一边跪着,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嘴里的血流的更甚。
水夫人心胆俱裂,掏出自己的锦被去给他擦血,却怎么也擦不尽,一张锦帕已经悉数染成了红色,掉在地上,将积水浸红了一片。
&ldo;夜枫啊,你不要吓娘啊,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有什么委屈,给娘说好不好?&rdo;看着儿子的样子,水夫人嚎啕大哭。
隐隐的,她都已经猜到是什么了,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痴情,简直就是个痴情种子。
为了儿子,她这把老骨头,这张老脸都不要了。
急急地便去敲云墨衣的门,边敲边哭道:&ldo;衣儿啊,你快出来劝劝夜枫吧,他这个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只有你能劝他了!你快出来吧!&rdo;
敲门声与哭声,惊醒了几个房间的人,所有的男人都打开门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到了这一幕:
水夜枫落寞呛然地跪在大雨里,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袍,衣发尽湿,口鼻流血,显得那么落拓不堪。
全都明了地往云墨衣的房门看去。
云墨衣在屋里犹豫了半响,终是叹了口气,拉开门,歉意地望着水夫人道:&ldo;青姨,对不起……&rdo;
&ldo;快别说对不起了,你快劝劝夜枫那孩子吧,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可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的啊……&rdo;水夫人拉着她的手,呜呜咽咽地哭道。
她点了点头,凝香过来给她撑了一把伞,她几步走到水夜枫身边,轻声说道:&ldo;是我过分了,你快起来吧。&rdo;
声音虽轻,却穿透了雨声,无比清晰地传到水夜枫的耳朵里。
水夜枫抬起头,委屈地看着她,一张嘴,雨水便悉数流进了他的嘴里,引得他咳嗽不已。家仆慌忙上前给他撑上伞。
&ldo;衣儿……&rdo;好不容易止了咳,水夜枫哀哀地盯着她的眼睛,&ldo;都是我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衣儿的。&rdo;
&ldo;水夜枫,爱情不是谁对谁错,也不是谁听谁的话,你懂吗?&rdo;云墨衣眉间一皱,说道。
&ldo;我懂。&rdo;水夜枫重重的点头,他那样子,又狼狈又令人心疼,&ldo;我只知道,时时刻刻都想看到衣儿,看不到便会难过,衣儿难过我也会难过,衣儿高兴我也会高兴。&rdo;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便已有了这感觉,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她的倩影,若是一下子看不到,心里就跟猫挠似的。
云墨衣叹了口气,说道:&ldo;不管怎样,你先起来再说吧,你也不能忍心看着你母亲那样担忧你,哭得跟孩子似的。&rdo;伸出自己的小手,摊在他的面前,柔声说道:&ldo;来,我扶你。&rdo;
水夜枫抬头看了看她的手,愣了一瞬,却仍是无比坚定地摇摇头,尽管他难受地要死,身上痛的要死,可是,什么都阻挡不了他要衣儿的决心:&ldo;不,衣儿不要我,我就一直跪着,跪到衣儿肯要我为止。&rdo;
水夫人闻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拉着云墨衣的手,求道:&ldo;好衣儿,夜枫也是个痴情的孩子,你便成全了他吧,当青姨求你了,要不,我给你跪下了……&rdo;说完,双膝一软,作势就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