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擦伤了,脚碰破了,没有一个人吭声。经过奋战,终于把笨重的船只弄到了江边。
船在汹涌的波浪中颠簸前进,岸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渡船上,突然,一个巨浪,朝一只牛皮船打去,牛皮船转着圈被掀到1米多高后往下滑出10多米,眼看就要撞在礁石上,正在这时,一个战士机灵地用木桨住礁石上一点,牛皮船才转着圈离开礁石朝对岸驶去。这时,我们岸上的人才松了口气。渡船驶过江心以后,就消失在夜幕里了。我们在岸上静静地等待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又过去了,还没有看到对岸的动静,&ldo;该不会出什么事故吧&rdo;,我估计着各种可能。当时,我希望听到对岸的枪声,因为这样就标志着我们的战士已经上岸与敌接触了。可是除了江水的轰鸣外,什么也听不到。正在我们焦急万分的时候,对岸上空接连升起了3颗明亮的信号弹。刺破了6日拂晓的天空,这才使大家如释重负。吴师长高兴地说:&ldo;好!天一亮,部队就开始渡江。&rdo;
渡船回来后,划船的战士告诉我们,青科寺的敌人已于头天下午就逃跑了,我军未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西岸敌人的江防阵地。
这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十几只木船和牛皮船载着全副武装的战士,迅速地朝对岸驶去。由于船只太少又小,数千人的大军前后花了5天时间才将一五四、一五五、一五六团和师直陆续渡过了金沙江。
左路部队于10月7日在岗托渡江,驻守在同普、岗托一线的敌人,组织严密的火网阻挡我渡江部队。我军战士英勇顽强,在我火力掩护下,划着牛皮船,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强渡猛攻,其中一只牛皮船不幸中弹沉没,4名战士光荣牺牲。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浴血奋战,我第一批渡江战士终于突破敌人的防线,跃上了西岸。敌人如惊弓之鸟,狼狈向昌都逃窜。我左路部队死死咬住敌人,昼夜兼程,向西追击。
(四)
我各路部队渡江后,按照预定的路线,向昌都挺进!当时,我们师指挥所率一五六团、军炮兵营取道国德、生达二向昌都进击。
在国德地区遭遇真伯拉代本300多藏军的阻击,经过激战,藏军仓促溃退。为了争取时间,部队继续向昌都急进。开始几天,部队行动比较顺利,后来,越走,困难越大。气候恶劣,空气稀薄,大雪封山,道路艰险,不少地方甚至无路可走。部队带的给养不多,有的分队已经断粮。资本家做的代食粉因偷工减料,不符合质量,发霉变质,不能食用;耗牛队又跟不上来。为了严格执行党的民族政策,战士们宁愿饿着肚子行军,也不接受藏族群众的东西。饥饿严重地威胁着部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方面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及时向共产党员、共青团员和青年积极分子说明摆在我们面前的困难,鼓励大家发扬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顽强精神,渡过难关;一方面号召部队节约用粮,互相支援,组织人力采集代食品。有的单位甚至靠死马肉充饥以渡过粮荒。一五六团团长王立峰同志率领轻装营抢占小乌拉,进抵昌都时,部队两天两夜没有吃上饭,王团长也只吃了一个园根萝卜,仍坚持指挥部队作战。不少战士饿得昏倒在地,醒来后喝几口溪水或咽几把雪,又一步一喘,一喘一个脚印地继续往前走。
10月14日,我们到达生达,驻守该地的藏军第三代本,已在我军未到之前闻风逃窜。为了追歼逃敌,我们命令一五六团派出侦察排乘马疾进,抓住藏军不让跑掉;并组织部队昼夜兼程。高原的夜是异常宁静的,同志们忍受着几天连续行军的疲劳,钻山谷,蹚冰河,攀悬岩,踏险峰,马不停蹄地追击藏军。道路非常难走,有时完全是在半空中行军,头上是万初峭壁,脚下是万丈深渊。战士们摸着石壁,抓住荆棘,一步不拉地走着。由于许多日子以来,同志们每天睡眠不足4小时,现在又要夜行军,因而人困马乏。有的同志闭着眼睛走路,有的战士燃着纸烟没吸几口就睡着了。战士们的脚步就这样踏着困难前进,没有一个人掉队,大家都希望早些抓住敌人再打一个漂亮仗。一天下午,我们行进在崎岖的山间小径上。突然,前面停了下来。前卫部队的同志告诉我们:侦察排在5000多米的小乌拉山腰上同一股藏军打上了,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全排同志不畏强敌,英勇战斗。侦察参谋张青莲、政治处工作员曾追郎杰(藏族)同志不幸牺牲,排长何维坤等同志也相继负伤,现在全排只剩3个人了,我前卫部队赶到后,立即投入了战斗,藏军正退在工事里反抗。我们立即命令炮兵占领一个小山头,用炮轰击,配合步兵进攻。
饥饿和疲劳的战士见到敌人后,精神为之一振,斗志高昂。炮兵接到命令,迅速占领了山头,&ldo;嗵、嗵、嗵&rdo;,十几门炮同时发射,藏军连同他们据守的临时工事一起坐了个&ldo;土飞机&rdo;。我们的机枪、步枪子弹暴雨般地一齐倾泻在藏军的阵地上。正当藏军被打得晕头转向时,我一五六团的战士们象猛虎一样扑上山腰,夺取了藏军阵地。藏军溃逃了,小乌拉战斗胜利结束。第二天,天灰蒙蒙的,看得出,说不定什么时候,大雪又会降临。战士们收拾好帐篷,每人喝了两碗野菜粥,就开始翻越两天前就看到的这座大雪山。
山上的积雪很厚,上面是一层刚落下来的雪花,底下是坚硬的冰,加上山坡陡峭,行动更是困难。半山以上简直无路可走,我们就组织洋镐铁锹,掘开冰块,一边开路,一边前进。新辟的道路蜿蜒曲折,远远望去,拉得长长的队伍,象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在雪山上蠕动。战士们扛起炮弹、炮身、驮子,前拉后推地往上爬。越向上走,山势越陡。空气越稀薄,胸口上好象压着一块大石头,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喘气。人不好走,马就更困难了。几个人在前面拽住马缝,几个人在后面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前进了几十米。排长李良成和五班长前拉后推地刚把一匹马拉上百十米远,不慎牲口失脚,&ldo;哗啦&rdo;一声,连人带马一下滚到山沟里,五班长被压在马肚子下面,排长滚进了深沟。幸好山上山下都是厚厚的积雪,才未造成伤亡。同志们用绑带和绳子把东西拉上来,可是绑带是承受不了马的重量的,于是,他俩只好牵着牲口,拨开荆棘,绕道两三里才赶上部队。同志们问他们摔伤了没有,他们风趣地说:&ldo;藏胞说我们是活菩萨,活菩萨是永远摔不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