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岸就是这样擅长让他面红耳赤,熄了灯后一面吻遍他全身,一面真诚地问他,小宁,你喜欢这样……还是这样。
“……”方栖宁涨红了脸,在客厅主动凑过去的时候都没有此刻尴尬,他格外庆幸房间里是暗的,才好叫他恬不知耻地吐出两个字。
“可以。”
陆岸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掐着腰,将方栖宁整个人往前拉近。两人呼吸贴着呼吸,陆岸只需要稍微低下头,偏一偏脑袋,就可以吻上方栖宁。
方栖宁紧张地宛如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气息不匀,心跳加速,陆岸的右手覆在他的脊骨上,虚虚地拥着他,下一刻,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方栖宁的眼睛上。
他松开搂着方栖宁的手,虔诚地抚住温热的脸颊,轻声说:“好了,三个问题都问完了,睡吧,小宁。”
陆岸总是这样,不露声色地撩拨池水,搅乱后旋即抽身。方栖宁隐约察觉,这是陆岸对他小小的报复,无伤大雅又教人心痒。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方栖宁没有说话,他偏要做一回天真愚蠢的少年,鲁莽地吞下了陆岸未尽的话语,双唇相触,黏黏糊糊地吻住了心上人的嘴唇。
他抛掉不太愉快的一切,将三年的情绪都溶进这个吻里,用力地去索取,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疯狂,上半身软在陆岸怀里,陆岸伸出手抱紧他,他闭起眼,甘愿就此溺毙。
他不需要吃药了,陆岸就是他的解药。
第18章round2-10
方栖宁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雨终于停了,这时节清丽雅致的花苞早就开了又谢,被雨水冲刷过的枝叶稀疏泛绿,在玻璃窗外了无生趣地招展着。方栖宁拉开窗帘,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恰好对上了枝条的隙缝。
他有一阵子没修剪过头发,微长的发丝遮住了一截雪白的脖颈。
陆岸很有分寸,点到即止地和他分开,两人都乱了呼吸,静静地靠紧彼此。方栖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掉过眼泪,险些在昨夜失控,幸而他保留住了最后一分颜面。
一通折腾后重归平静,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放回去的时候胳膊肘碰到了药瓶,方栖宁犹豫了一下,把小药瓶塞回到抽屉里。
他慢腾腾地走到客厅,小猫从沙发跳下来,方栖宁走过去,发现食盆里才换了新的猫粮。桌上摆着不锈钢的保温桶,在旁边贴心地用杯垫压住了一张便签纸。方栖宁拾起纸条,一行漂亮的墨迹跃然纸上,陆岸喜欢握笔修改稿子的感觉,家里书房摞了一大堆打印整齐的剧本,方栖宁一眼就认出是陆岸的笔迹。
——别忘了吃点东西,晚上见。
方栖宁捻着便签纸发了一会呆,想起昨晚那个吻,更是僵在了餐桌前。
他红着脸揭开盖子,机械进食之余不忘在心里埋汰陆岸,真是算得精准,算准了方栖宁今天醒来一定会羞于和陆岸交流,索性主动给他留了平息的时间。
距离夜晚到来还有一段时间,方栖宁揣着猫回到房间,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来自于英国的心理医生。
内容不长,他一个词一个词读过去,大致明白了一些,对方并不建议方栖宁把心理障碍的事和萧栩说开,方栖宁回了几句简洁的道谢,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邮件的最后一段,医生委婉地询问他最近状态如何,方栖宁一时赧然,他和萧栩是两种意义上的问题,唯一的不同是方栖宁对此心知肚明,或许能以毒攻毒也未可知。
方栖宁坐在窗边,打开一个加密过的文件夹,里面并没有什么惊心骇人的图片视频,只存了一首两分多钟的歌。音质平平,家里的录音设备不比工作室,演唱者也不是专业歌手,她唱彩虹之上,更像是给方栖宁的摇篮曲,兴致来了录了一小段,不曾问世,却流传至今。
这首不完整的歌在卧房里反复播放,在英国的两层小楼里日夜响彻,被方栖宁时不时拿出来听上一会儿,他插上u盘,复刻音频,而后切断了正在播放的声音。
他打算让这首歌重见天日,即使新的听众不过只有108房的另外七个人。
由于萧栩的缘故,方栖宁这回不是第一个赶到风眼的人。
让一个人摆脱胆怯实在太难了,萧栩提前坐在108包厢里,听见门轴吱呀转动的声音还是不免绷紧了脊背,见到进来的人是谁,他才稍稍松懈下来,和方栖宁问好:“方哥,你来了。”
方栖宁心情不错,应了一声,直接坐到他旁边。包厢里的背景音乐和外面是隔开的,方栖宁进房间之前设置好了歌单,将他带来的那首导入播放器,神不知鬼不觉地插进了一首从未发表过的歌曲。
进来的时候恰好在播一首十年前的歌,andeverytiiseeyouydreas,风眼不常放这样舒缓的曲目,方栖宁亲自替他答疑解惑:“是我母亲很喜欢的歌手。”
萧栩倒是很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挺喜欢的。”
人是很奇妙的生物,深受心理因素困扰的萧栩反而能够跳脱自我投射,喜欢一个和他基本上没有共性的女歌手。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上次迟到的陆岸率先推门进来,不过几个小时没见,方栖宁再看到他竟然产生了类似心有余悸的错觉。
萧栩和他接触极少,只讪讪地打了个招呼,陆岸温和地笑笑,径直坐到方栖宁另一边。方栖宁端坐中央,平息了心情,勉强能够与他正常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