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远远看着原溪,理发师在他头上作弄着,他的侧脸仍旧像是在微笑。之后,原溪焦急赶回酒店,生怕酒店里等待的朋友担心或者产生某种针对他的恶意猜测。纹身姑娘默默随他回到酒店楼下,麻木的双腿不属于她,她突感自己快要站不住,这本是伪装想要换取原溪关怀的病态,变成真正的病态。
原溪问&ldo;怎么了?&rdo;
她如实回答&ldo;蹲的太久,天气凉,双腿失去知觉。&rdo;
原溪说&ldo;在酒店开一间房间,今晚住下。&rdo;
她仰头看着高大的酒楼,几乎快要忍不住哭出来,她说&ldo;不用管我,这是我的城市,送你回去,我就回去。&rdo;她鼓起勇气拥抱原溪,这个陌生的仍旧那么完美的男人。他仍旧是她的原溪,双手停在半空里,颤抖着,终于在她越拉越紧的双臂里将她深深拥住,在她肩头默默留下许多泪水。
他说&ldo;回去吧!好好的做自己,遇到一个好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不要再想起我,挂念我。&rdo;他转身离开,纹身姑娘脸带悲色,急走了俩步再次将他拥入怀中。
她感到自己的胸膛渐渐暖和起来,说&ldo;回去吧!再见。&rdo;
他说&ldo;你呢?&rdo;
&ldo;再见。&rdo;
原溪转身回去酒店,纹身姑娘注视着他走进酒店大门,身影消失。她在路边坐下来,埋下头,长发凌乱撒下来,遮住她的脸,也遮住她捂脸的手。她仍有期待,像个贪婪的孩子。埋头许久之后,原溪再次出现在她身旁,坐下。
她微笑,他还是不能残忍扔下她。
原溪说&ldo;干嘛呢?&rdo;
她说&ldo;你回去,坐一会就走。&rdo;
她再次拥抱他,这时朋友发来信息催促原溪回去。纹身姑娘便让他走。
他说&ldo;你回去呀!&rdo;
她说&ldo;我很坚强,你先走。&rdo;说着,抬起手臂,对他握紧拳头示威。
她在路边坐了很久,本因为雨天稀少的路上行人渐渐一个也看不到,只留下安静长街,一眼看去在路灯里笔直通向很远的地方,黑暗里。
纹身姑娘仍有期待,默默数着这份期待全都落空。她一个人沿着长街走,走了很久很久,走进黑暗中自己从没见过的这座城市。路边公园里,在长椅里坐下,才能自由的哭泣。
后来许多日子,原溪因为杂事来过几次,她都知道,只是再没有相见过。纹身姑娘对此很满意,他们像绝不相见却在急速发展情感温度的恋人,躲在阴影里凝视彼此。直到纹身姑娘受到老太婆的伤害,他们相见,相拥,彻底回到最初的样子里去。小心翼翼的,礼貌的,优雅的,重复最熟悉的记忆。
纹身姑娘躺在原溪身旁,原溪转身,撑起被子的间隙里,纹身姑娘看到他坚实的胸膛。她不禁觉得他可爱,总是这样无遮无拦的随意样子。
他说&ldo;被子不够厚实。&rdo;
纹身姑娘试了试房间里的温度,再试了试被子&ldo;你在路上受了冻?&rdo;
&ldo;车里温度不够,双腿冻得麻木。&rdo;
纹身姑娘一只手拉着身上随时可能滑落的宽大浴巾,往壁橱里拉出来毯子。
&ldo;毯子看起来单薄,作用不大。&rdo;她将毯子对折,压在原溪撑起的被子上,替原溪拉好被子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