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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祈凤卿缓缓地吸了口气，撑着身子说道：&ldo;淑儿，你……你要如何处置我都成，要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你……你杀了我罢……&rdo;

季淑说道：&ldo;杀了你？你现在跟个死人有什么差别？随时都会断气，我又为何要劳动自己来多此一举？&rdo;

这话说的越加刺心几分，祈凤卿只是垂泪，完完整整的字句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只道：&ldo;我……情知自己、万死莫赎……淑儿……&rdo;

他垂着头，泪扑簌簌落下，哽咽道：&ldo;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还、还给……&rdo;

&ldo;住口！&rdo;季淑大喝一声，走到床边，抬手将祈凤卿的领口揪住，用力向上一扯，说道，&ldo;别花言巧语说些废话，说什么下辈子，下辈子谁知道你做猪做狗，躲到哪里去了，又跟我有何干系！你一句下辈子，就想轻而易举地把所有孽债都撇清了？那么倘若我杀了千千万万人，也说自己下辈子还，我是不是就无罪了？&rdo;

祈凤卿摇头，说道：&ldo;对不住……淑儿……&rdo;

季淑望着面前这个已经毫无一丝求生意志的人，冷笑说道：&ldo;你的确，很对不住我。&rdo;

祈凤卿万念俱灰，抬头看她，抬起手臂，想要抱她一抱，却又始终不敢，只是含泪看着。

季淑望着他，说道：&ldo;你可知，我在上官府过的是何日子？&rdo;

祈凤卿呆呆地望，季淑说道：&ldo;你大概以为，我享尽人间富贵，安闲度日吧？&rdo;她走开一步，说道，&ldo;这两天来，我险些被强-暴，被害死，人倒是没有死，却被泼了无尽的污水在身上，我爹不管我，所谓的夫君为了他禽兽弟弟，宁肯我被他欺负都不肯替我出头。&rdo;

祈凤卿眼睛缓缓睁大，说道：&ldo;淑、淑儿……&rdo;

季淑说道：&ldo;你本来可以带我走的，可惜，你不过是一片虚情假意，差点害死我不说，现在我沦落这个地步，你便是罪魁祸首。&rdo;

祈凤卿垂泪道：&ldo;淑儿，我对不住……你，当时我……为了报恩，便想带你离开，只是，你是相府之女，又是上官府的大奶奶，若是贸然同我离开，我还罢了，你却会身败名裂，千夫所指，被人唾弃，因此我……临时便改了主意，我真个不知道，你……你竟会出事。&rdo;

季淑说道：&ldo;原来你还有三分良心，只可惜，这良心发作的不是地方。&rdo;

祈凤卿伸手，试探着握住季淑的手，道：&ldo;淑儿，我该如何做才好？淑儿……我真的……&rdo;后悔，却无能为力。

季淑淡淡说道：&ldo;你现在将要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自管闲散自在的去死，我还得在上官府苦熬，咱们阴阳相隔，你就化作鬼魂，在黄泉地府庇佑我吧。&rdo;

祈凤卿道：&ldo;我、我当真已经走投无路，只有一死谢罪。&rdo;

&ldo;冥顽不灵！&rdo;季淑大怒，本想给他一耳光，却又忍住，只说道，&ldo;你可知我最恨你说这丧气的话？你死不要紧，别拿这些当借口！你为何走投无路？莫非你过的比我在上官府还要惨？我拼死拼活，被□欺侮，都要一口口吞下，顶着骂名到现在，我一个弱女子还在撑着，都没有说自己走投无路，你又做了什么？&rdo;

祈凤卿怔住，道：&ldo;淑儿，我……&rdo;

季淑说道：&ldo;其实今日我本不想来，我不想为了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废物浪费时间，我花季淑所喜欢的从来都是个能屈能伸，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我厌恶那些需要被女人保护，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镇日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男人，倘若你死了，我就能立刻忘了你，就好像我从来不曾认识过你！&rdo;

祈凤卿身子发抖，咬咬唇，叫道：&ldo;淑儿。&rdo;

季淑气道：&ldo;你这混蛋你给我听着，你有什么资格死？你报恩都能报错，还差点害死了自己真正的恩人，……倘若上次我真的死了，你一辈子也换不清，是我自己命大！祈凤卿，你欠我太多太多，我现下还在苦熬，你就别唧唧歪歪地说什么下辈子，那是懦夫所为！‐‐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如果你曾真的喜欢过花季淑，那么就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留着这条烂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向我报完恩再死不迟！&rdo;

祈凤卿呆呆地望着季淑，半晌不能言语，季淑说道：&ldo;我言尽于此，我的忍耐也已经到达底线，祈凤卿，明白不明白，在你一念之间……有些事情，的确是无法挽回的，苦苦纠结也无济于事，人生苦短，又何必执泥以往，不如放眼往后……&rdo;

她说完之后，看了祈凤卿一眼，叹道：&ldo;我该走了。&rdo;

季淑转过身，迈步欲走，祈凤卿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忽地叫道：&ldo;淑儿！&rdo;

季淑停下步子，说道：&ldo;如何？&rdo;

祈凤卿道：&ldo;淑儿，倘若……倘若我此番不死，或许……有朝一日，我、我能够保护你了，你……你肯不肯、原谅我昔日所为？&rdo;

季淑背对着祈凤卿，原本冷肃带怒的面上才缓缓地露出一丝笑意，却仍旧平静说道：&ldo;你可以试试看，只要还活着，谁也不知将来会发生何事，但你若死了，那便一毫机会都不再有。&rdo;

季淑迈步出了房间，房门口上，楚昭站的直直地，见季淑出来，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打量她。

季淑淡淡哼了声，往外就走。

楚昭想了想，便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