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喜怒无常的先皇帝啊……他究竟会做出什么来?
花醒言道:&ldo;淑儿,你脸色不好,爹爹扶你到床上歇息片刻。&rdo;季淑竭力安稳心神,抓住花醒言的手,道:&ldo;爹爹,我不想……再等了。我……我要去找他。&rdo;
花醒言吃了一惊,道:&ldo;你说什么?&rdo;
季淑道:&ldo;我要去找他,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在等我,我知道的,爹爹&rdo;迈步往前,忽地天旋地转,手向前一招,落了空,双腿一软,眼前黑漆漆地,向前栽倒。
花醒言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揽住,抱入怀中,却见季淑脸色雪白,双眸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季淑先前,曾做过好些噩梦。
她深埋心头,不敢向任何人言说。
有一些,是关乎东明皇廷的不堪旧事,更多的,却是楚昭。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日里尽量不去想那个可恨之人,但是夜晚,却每每梦到。
有许多晚,季淑梦到楚昭浑身是血,游魂一般。她想骂他为何不早来见她,他只是苦笑着,唤她名字,她试图冲过去拥抱他,却总是到不了他的身边儿,双脚宛如灌铅一般,又或者是他在后退,她又气又急,又哭又骂。他的身影却渐渐稀淑,最后化为虚无。
终究不能接近,无法拥抱,就算抱住也是虚无。
每每自梦境中醒来,季淑都是一身冷汗,旋即又甚是安慰,毕竟那是梦……但是她不敢对花醒言说。
季淑醒来,眼睛兀自是湿湿地,面前是花醒言的脸:&ldo;淑儿……&rdo;他又惊又喜,&ldo;你终于醒了季淑吸了吸鼻子:&ldo;爹爹。&rdo;她忽然很想哭,忍不住,也无需忍:&ldo;爹爹,我不想他有事。
花醒言道:&ldo;不会的,他不会有事,淑儿,爹爹有一件事想……&rdo;
季淑却恍若未觉,自顾自道:&ldo;其实先前,我做过许多噩梦,梦见他……受了伤,不好了……可是我不在意,他那么厉害,武功高强,怎会有事?他明明答应我会很快回来的,可是却让我等了这么久,一想到他可能是变心了,我恨不得,恨不得……我恨他恨这个可恶的男人,我让自己狠下心来不去想他,让他去死!&rdo;她泣不成声,眼前花醒言的样子渐渐模糊,是泪蔓延。
花醒言握住她冰冷的手:&ot;淑儿,淑儿你别这样,你听爹爹说……&rdo;季淑哭道:&ldo;是我错了,爹爹,他那个性子,倘若是好端端地,怎么会不回来见我?我不该猜忌他!如今……我只希望他好好地,就算他是背叛了我,喜欢上别的人都好,我希望他……好端端地活在这世上某处,就算……我再也没有跟他相见的一日,就算如此,我还是希望他在,我不要他有事,我的心很痛,爹爹……&rdo;她的手捂着胸口,几乎想探手进去握住那颗心,看看是否已经痛成碎片。
她俯身大哭,昔日隐忍不复存在:&ldo;若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rdo;一瞬间,连最最无用可笑的话,也嚎陶着说出来。
花醒言的眼睛发红,抱住季淑肩膀,想用力又不敢:&ldo;淑儿……你不能这样。&rdo;他将她揽入胸口:&ldo;淑儿,你听爹说,他不会有事,你也不要有事!你也要好好地,一一淑儿,你怀了身孕了,听到了么?你怀了身孕!&rdo;
季淑的哭声嘎然而止,眼中的泪还在缓缓流下,嘴巴却半张着,怔怔地看着花醒言。
花醒言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才道:&ldo;淑儿,你要好好地,爹爹不许你有事,就算是你再想他也好,是生是死,是他的命!何况他是男人,曾答应你的,不该失约!而你所做的,便是好好地保重自己,就算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爹爹,为了爹爹,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儿,好好保重……好么?&rdo;
季淑道:&ldo;我……我……有孩子?&rdo;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木噔噔地抬手去将被子掀开。
花醒言按住她的手:&ldo;爹爹没骗你,你腹中的孩儿已经一个多月了……&rdo;想到此刻,又恨又恼,若不是那人找不到,此刻在眼前的话,早就先一个耳光甩出去,然后拳打脚踢,打个半死再说。他最珍爱的女儿,那人居然做出那种事后,就不见了……就算是被围攻又如何!这所有的都不是借口,死也要爬回来到季淑面前才是!
花醒言按下胸口滚滚怒火,望着季淑梨花带雨的脸,渐渐地有一股柔情升起:&ldo;淑儿,你静下心来,让爹爹派更多人去探听他的下落,而你,就好好地在爹爹身边等着,好么?&rdo;
虽不想张扬,但花醒言亦未曾刻意隐瞒,因此季淑有身孕的事,不知不觉地传扬出去,顿时之间,众人都目瞪口呆,反应不一。
此刻的相亲大cháo基本已经退却,西罗清远侯也早在日前就打道回国,只有北疆的庆鸾太子仍在皇都,除此之外,也不知又是谁传出的消息,众人纷纷传说丞相小姐腹中孩儿是上官大人,一一上官纬辞官了,上官家的主事人早是上官直,这位上官大人自是昔日的上官大公子。
何况上官直身为前夫,近来又的确是经常出入相府,甚至在花小姐有孕的消息传出后,去得更加频繁,态度很是暖昧殷勤,可见其中必有缘故。
于是又有人说到底是姻缘天定,有人便打包票,说不出几日这一对儿便会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