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病:“……”
小六:“……”
王病也不知上哪,胡乱编造三人要到建康省亲,小六要去往邻县,只顺了出城这段路。于是便组队一块上路,四人到了绸缎庄,老板早早把货都搬上板车,一早见小六身边跟了几个阔气公子哥,还给小六特殊照顾给了一辆马车。虽然四人坐挤了些,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让屠牙免费驾车,老板听说不用顾马夫了正乐意,很爽快地答应了。
王病正在和小六正在再清点货物,岑立掀起车帘一角警惕地看着周围。岑立画像现在满城皆知,露个脸都是遮遮掩掩的。
王病钻进马车,岑立放下车帘,自觉滚到角落面朝车壁。
小六给老板提交了总账,其实现在庄内正缺人手,老板不得已才让小六帮忙送货,也正是小六老实这点好,不怕送到目的地时两车变成一车半。还有十个高大个子跟着小六一同出了庄,王病贿赂老板几个碎银后,三人成功地凑上队伍,十四个人两辆马车两板车绸缎外加十匹马上路了。
马车队伍行驶在县城繁华的主干街上,道路两旁吆喝声不断,各色玩物和街头表演数不胜数,小六少年贪玩心性大发,撩起车帘看得眼花缭乱。
小六指着前面一家人头济济的摊子,一脸得意地问坐在身边的王病:“公子,你看那个卖馒头的大叔,你猜他那个旁边那个小小的是不是他儿子?”
王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一个跟小六差不多年纪大的小孩在摊边一直朝摊主讨要馒头,笑道:“他的脸油腻,袖口还有油渍,定是在摊前站得久了。所以我猜他是。我猜他父亲是不会再给他吃馒头的,小六你信不?”
小六惊喜过后更是得意,哈哈道:“这次你猜错了公子,周叔叔对他很好,会给他馒头的!”
摊主把馒头包给顾客后,指着儿子似乎骂了几句,然后那小孩儿就蔫了似的走到一边了。
小六挠挠头,做一副苦思冥想状,王病身边的岑立这时也侧过头来看那家摊子,脸上写满“我就静静等着看你出糗”。
王病把车帘放下彻底挡住外面的景象,“他儿子满口的蛀牙,所以我猜你那个周叔叔不会再给他吃馒头了。”
小六又好奇心没完没了地掀开车帘,王病只得把身子朝前,挡住一些外来的视线,他坐在中间,除了小六在他右边蹭来蹭去外,左边的岑立把脸转向另一边,那边的车帘是放下的,被风吹得此起彼伏,风撩起岑立额前的碎发,几缕阳光在岑立线条硬朗白红交错的侧脸跳动。
马车突然停下,一排人马在前面缓慢地前进,不远处就是城门。
小六把脑袋缩进来,“公子,外面堵车了,排着好长一条队,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王病当然知道这是在林毅搞的鬼,道:“是吗?我也不清楚,那看样子要等一段时间了。”
屠牙只是个被县尉私自关押的奴隶,没人认得,在外面驾车,眯了眯眼,看见城门处几十个人在检查出入的车辆和人员,除了摸摸身体的全身检查外,连背上的小包袱都要打开检查。
屠牙掀开车门竹帘探个头进来,看了看岑立现在的脸,哭笑不得道:“要检查车辆和人员,每个人都不放过,看样子很是麻烦。”
小六一想到谪仙公子王病要被那些粗腰肥脸的人摸遍全身,小声抱怨道:“怎么偏生今天这么凑巧,真是败兴。”
王病:“可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王病特意发音咬重“别的什么人”,屠牙看岑立一眼,朝王病说话像舌头打了结似的,“有个背大弓的不好惹。”
两人心里都有数,面上却不敢多作表情,小六气鼓鼓地在用拿猫爪挠车帘,他们的马车在队伍最后面,前面是两辆板车还有一辆马车,前面的马车下来人朝他们这边走来,说了城门在检查一事让他们多等会后,就又回到马车上嗑瓜子了。
王病经过岑立伪装后的一系列表现自认为他们现在已经是改头换面了,祈求老天爷保佑刘丕认不出来,三人随着离城门越近就越是心里打鼓得紧。
“下车!出城者一律要检查!”守城士卒显然心情不佳,王病下个车都被连拖带拽的,小六双眼快在那人身上烧出两个窟窿,却终究不敢跟士卒抬杠,岑立最后才下车,站在王病身后,一手往那只在王病肩上溜个不停地猪蹄子切了下去,那士卒惨叫一声哭爹喊娘地骂着岑立,一边放弃王病往岑立身上使劲地搜。
刘丕就站在王病的对面,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移开眼睛,再看下一个,无奈捂着眼睛,只因为那两张脸实在是丑得无人可以与他们伦比,刘丕心想:这兄弟真像,丑得都很出众。
守城士卒搜完了王病队里所有人,连着盖好的货物都不放过,掀开了检查完毕才肯放人。所有人又都上了马车或马,看着城门缓慢倒退,王病快要崩断的神经终于彻底松了,长长出了口气,岑立也忍不住放松了肩膀,嘴角一抹浅浅的笑。
车队换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地往西方走去,已经看不到城门了。
林毅还在县衙听那些个人哭丧,县尉勇敢捐躯之事可大可小,毕竟是跟林毅办事时身首异处的,所以即使县令再三不让林毅亲自前来自找哭丧听,林毅还是来了。
哭丧的人群中,一个披麻戴孝的妇人哭得不成人形,说一会停下来哭一会,断断续续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儿子生辰刚过,你面都没陪他吃完就去了!你…你儿现在还被你那条狗咬伤还在家里躺着,你让他以后可怎么出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