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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致远咬牙：&ldo;致克，别逼我恨你！&rdo;

&ldo;尽管恨好了。&rdo;致克无所谓地耸耸肩，&ldo;其实四年前你就该恨我的，只可惜，你就像那些不通人情世故的天才们一样迟钝。&rdo;

&ldo;四年前……&rdo;致远陷入回忆，恍然：&ldo;那场车祸，难道……是你动的手脚？&rdo;

致克不答，只是勾起嘴角。

致远胡乱扯掉身上导线，挣扎着坐起，愤怒得全身颤抖：&ldo;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害死了大哥！&rdo;

&ldo;当年致泽去欧洲开拓市场，执意要带你同行，说什么国外学术研究更先进，其实还不是想将你从我身边夺走，而你最后竟也同意了。与其任你们去逍遥自在，不如玉石俱焚！&rdo;致克轻吁一声，接着说：&ldo;致泽死了，你却活了下来。本以为残废后会安分些，没料你倒越发不要脸，居然拐了野男人私奔，果然是个天生的婊子！&rdo;

致远望着他脸上诡戾如魔的冷笑，恨怒交加的心仿佛一下子沉进黑潭，遍体生寒，&ldo;你杀了大哥，竟无半点悔意，简直是无药可救！安致克，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兄弟情分！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要将你送上审判席！&rdo;

&ldo;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rdo;致克蓦地起身，步步逼近床边。他的脸笼罩在黑暗的阴影中看不分明，只一双眼睛，冷然闪着猎食动物噬血的幽光。他俯下身，在致远耳边轻声细语：&ldo;但在那之前，像今天这样的事，还会发生，一次再一次，直至你彻底崩溃为止。&rdo;

他伸舌舔了一下致远的脸颊，转身离开房间。

安致远拳头攥得发白，只觉一股阴湿森冷的气息，毒蛇般在脸颊蜿蜒游走，咬破血管，钻入体内。他深深吸着气，强忍将那块皮肉用刀剜去的冲动，一种无处置放的失望、痛愤与悲哀卷绞着充斥胸膛，伴随每一次呼吸而膨胀，直欲将他炸得体无完肤、筋骨寸断。

&ldo;苍朗……&rdo;他对着空荡荡的墙角低唤。

幽暗的房间无声无息，坟墓般死寂。

&ldo;王八蛋！&rdo;程亦鸣一拍引擎盖，冲通讯器骂骂咧咧，&ldo;二十几号人，愣是抓不住一个受伤的嫌疑犯！瞧你们一个个弄成什么德行，骨折的骨折，脱臼的脱臼，特警队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rdo;

一个警员忍不住辩解：&ldo;队长，那家伙身手实在厉害，连擒拿技巧最强的老王也拦不住他……&rdo;

&ldo;人拦不住，枪子还拦不住？拒捕就给我开枪，打大腿，打屁股，留条命就行，持械反抗就当场击毙，还要老子教你们？&rdo;

&ldo;我们开枪了，可是根本……打不中！&rdo;

程亦鸣一股血气上涌，脸色涨得通红：&ldo;操你们这群兔崽子！she击训练的子弹都让你们当糖豆吃了？你们平时怎么吹嘘的？天上飞的鸟尾巴尖都能打中！现在给你个大活人，你们他妈的连人家的裤裆都沾不到！&rdo;

另一个警员切入通讯频道，沉声道：&ldo;程队，枪是我开的，人也是被我放跑的，你骂我吧。&rdo;

程亦鸣沸腾的血液在他四平八稳的声音里骤然冷却。他从未质疑过雷宇的专业能力，身为特警队的头牌狙击手，如果连他也打不中，对方该是个什么角色？

&ldo;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rdo;

&ldo;疑犯具有极其精锐的军事能力，善于利用各种障碍物隐蔽与反击。在无障碍追击中，身体不断变换运行角度和轨迹，每个动作之间的切换不超过零点七秒。全身做高难度翻滚闪避时，还能通过调节身体重心，以假动作来扰乱我的判断。&rdo;雷宇短暂地停了停，仿佛还在回味那一幕景象，然后干脆地说：&ldo;我she不中他。而且我怀疑，就算把军方最好的狙击手请来，she中的几率也不足五成‐‐还是在他身上负伤的前提下。&rdo;

程亦鸣倒吸一口气。

他就着迎面冷风，把胸臆中的惊愕缓缓吐出，脑中忽然浮现出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野战部队侦察兵的时候，见过的似曾相识的震撼场面……

他的脸色随着回忆逐渐铁青起来，五指抓着通讯器紧了紧，举到嘴边说：&ldo;还追踪得到他吗？好，别靠近，也别开枪，跟着就行……加强个屁火力！你们还活着，那是因为人家手下留情！统统不许轻举妄动！&rdo;

他一把掐断通讯，沉思片刻，摇头自语：&ldo;倘若真是老a的人，只能请&lso;专家&rso;来解决了。&rdo;又望天叹了口气：&ldo;国之利器呀，可惜！&rdo;

凌乱不堪的出租房内，苍朗曲着腿坐在地板上，背靠床尾，正小口抿着一瓶从报纸堆里翻出的矿泉水。

左肺未愈的伤口阵阵作痛，他放下水瓶，忍不住咳了几声，额上汗迹宛然。自从动过手术后，还没调养几天，伤口数次扯裂，又受了感染，大把抗生素也压制不住体内烧起的热度。

但这热度再灼虐，也比不过此时他心中焦虑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