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从注定要捆绑在一起时,就没有那么多的自由。她现在才判断出来,那么许弭呢?是否一早就知道,于是刻意利用她,上演着最无趣的戏码。“这个话题很没劲对吧,不说了。”她借笑掩饰失落,对生活和所处环境的失落。而许弭显然是误会了。“不,有意义的。”许弭突然按住她的手,指尖相触,她下意识看了眼。果然,无名指空荡荡的。他们有默契地去掉了婚戒。“iris,我想问你。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很难做出准确的评价。“我不知道。”她只能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时候,觉得你像清醒的绅士。有时候,又觉得你是个模糊的混蛋。就像现在这样,你混蛋的彻底。”不像在骂他,语气里暗藏着娇嗔。许弭并没有为此欣喜,反而更失落了,“我猜到了。”“我也想要配合。可我突然发现……”“这几天,没有见到你的时候,我总会想你……”他深情款款。面前的女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握着酒杯的手蓦地收紧,眼神落在了远处。一对男女紧紧拥在一起,女孩像是没了骨头,软绵绵地依靠着身边的男人。乍一看。是一对情侣不顾环境的缠绵。尤其在这种环境下,情人间的亲昵,并不是什么稀奇。许弭收回视线,继续:“我和我玄度,其实只是……”是符妤!!醉醺醺的女明星,毫无意识地倒在了男人怀里。眼看就要被带到楼上。s17合法经营,但总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让酒吧披上暧昧的滤镜。该去看看。程玄度刷地起身,并没有听清许弭的话,匆匆丢下一句,“一会儿再说……”许弭带着十二分诚意的那一句“只是联姻而已。我和她弟弟合作,帮忙照顾她一年,等后面平静下来,就给她自由”融在了声色里。像是个破碎的音节,无人在意。芥子有种不好的预感。程玄度先给路翡打了个电话,“路哥,有个女明星被灌醉带到了十三层,让人查查监控。”“好,”路翡应下,不忘叮嘱,“你别冲动,先保护好自己。”惦记着符妤的状态,程玄度不太敢耽误时间,到了十三层,一个包厢一个包厢地敲门。第一个包厢幸运点,是毕业季几个大学生相约放纵,虽然意外,但也礼貌配合,说没有遇到她要找的人。第二个包厢她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回应,担心会出事,程玄度咬咬牙,略过了礼貌,直接推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朋友似乎走错了,我来找……”蓝紫色调的灯,几个人凑在一起玩桌游,没人在意她的话。倒是坐在最外侧的男人,上前揽住她的腰,突然的动作,惊得她话都没有说完。“怎么来这么晚?”男人说着,带着酒气的唇就要落在她的脸上。用力躲开。男人的力气却更大,甚至,她越反抗,他越是兴奋。“你认错人了!”半醉的男人被她推倒在地,起身,恼羞成怒地给了她一耳光,“装什么?”一声脆响——脸上却没有疼痛。手腕却传来了清晰的痛感。是被人紧紧握住,快要折断的感觉。“许……弭?”被打的男人捂着脸,酒一下醒了大半。几个玩游戏的这才有了反应,几道并不友善的目光齐齐落下。“跟我走。”许弭并没有在意那些人。“打了人就想离开吗?许弭,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最角落,一个染着夸张白毛的男人淡淡道。低着头,看不到脸,明明是夏天,他却穿得很厚。没什么存在感,但开口,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因为嗓音太沙哑,太难听,几乎是要命的程度。程玄度作势要解释,许弭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身后。“是楚宋先动了我的人吧。如果我来晚了呢?”看来是认识。但瞧着说话的方式,关系应该没那么融洽。不想多事,也不习惯被人这样庇护。程玄度从许弭身后出来,“我是来找人的。”“这儿没你要找的人,”白毛终于抬起了头。那该是一张怎样的脸。程玄度只知道,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词,都觉得形容不够。表皮布满的疤痕,像是千疮百孔的河床,又像是被炸毁的废墟。尤其是在光影下。明暗有了清晰对比,几乎可以无差别扮演末世大片。可她也仅仅看了一瞬。下一刻,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手腕上缠绕着清淡的薄荷味。他似乎很久没抽烟了,那一点烟草,也彻底散了。程玄度下意识眨了眨眼,手掌微微松弛了一点缝隙,似乎以为她不舒服。可是,也是那一瞬间,她却似乎感受到了,血液在他指尖奔跑而过。许弭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显然,他下意识的阻挡惹得边城更愤怒了。他这副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其他人可以忘记,但边城忘不掉。无法夺冠的痛,被许弭羞辱的痛,以及,事故带来的痛。他永远失去了热爱。“但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边城轻笑,强撑着身子起身。祸留下的后遗症让他像个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从现在起,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声音落地。程玄度在边城发出诡异笑声的时候,就被许弭眼疾手快地按在了怀里。以至于,她并没有看到边城是如何笑着,指向了她。“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许弭似乎很生气,即便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出的低气压。“你最好一直这么嚣张。敢和我比吗,赌注是她。”凭什么是她?许弭却好像能猜到她的想法,“不,她不是赌注。”“你不敢?”边城继续挑衅。许弭却游刃有余,“没必要。”“她只是她。而我,也只要她愿意。”晕乎乎的。直至路翡带着几人过来,一场争锋才暂时落下帷幕。几个人口中的什么比赛,程玄度听得云里雾里。碍于许弭也在,路翡虽然有话要说,但又不好多讲。给了个眼神,先离开了。正想要去看看符妤,许弭却用力抓着她的手腕,一把将人带到了楼梯间。还是上次,她听到他和秋柒聊天的地方。倒是物是人非,一整晚,她都在走神。这样的满不在乎,自然惹怒了许弭。男人压抑着烦躁,狠狠把她扣在墙上,用那种,羞耻的,双手齐齐被禁锢在脑后的姿势。“你心可真大啊。”许弭咬牙切齿。她常年健身,也刻意学过防身术。小时候没少帮外婆做农活,力气也不输现在很多弱鸡男。可许弭不同于别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挣脱,他就用了相应的力气控制。许久,她不动了。“我只是去找人而已。”她选择妥协。“可你自己呢?”顿了两秒,她答非所问,坚持立场,“我不能眼看着她出事。”许弭低垂着眼,身上散着戾气,努力隐忍着,“你当我死了吗?”“……”“你明知道那都是什么人,你就不怕你是下一个……”“我可以的……”她坚持着,不想在这个人面前低头,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不可以的了。“可以,”许弭气笑了,单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凉凉的。下意识挣脱,却无济于事。许弭的脸蓦地放大,眼看就要贴上。没有比这个更屈辱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