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伸出手,使劲与颂然握了握,以此表达共患难、同倒霉的革命情谊:&ldo;看来你也不容易啊。&rdo;
两个人相顾无言,沉默着一根一根消灭薯条。
很快,餐盘里只剩下了最后一根薯条。
林卉把它抓起来,捅进了番茄酱里,然后左手拿番茄酱,右手拿薯条,双双递到颂然面前:&ldo;你是哪个?&rdo;
颂然老脸一红,捂住眼,羞耻地指向了番茄酱。
林卉怜悯地摇了摇头,又拍了拍颂然的肩,安慰他说:&ldo;常言道,十gay九受,一攻难求。现实虽然是残酷的,但你这么优秀,肯定能很快找到属于你的小攻,要对自己满怀信心。&rdo;
颂然一点信心也没有,只得闷闷道:&ldo;承你吉言。&rdo;
走进餐厅时,他们还是一对潜在情侣,走出餐厅时,已经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颂然和林卉都觉得剧情走向似乎有些失控,不知该用什么眼神交流,唯有布布一直开开心心的,拉他们去坐过山车、坐小飞鱼、坐潜水艇,还明星赶场似的到处看儿童表演。
离开前他们逛了一圈纪念品商店,布布看中了一只垂耳兔公仔,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心里想要,却不敢开口,于是抱着兔子在颂然面前使劲晃悠,指望颂然能主动买给他。
颂然弯下腰,问他:&ldo;想要兔子?&rdo;
布布点头:&ldo;嗯。&rdo;
&ldo;那应该怎么和哥哥讲?用一个完整的句子。&rdo;
布布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道:&ldo;哥哥,我……我想要这个兔子玩偶。&rdo;
&ldo;行,哥哥给你买。&rdo;
颂然笑着答应下来,牵起布布的手,带他去付款。
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多少都会对毛绒玩具有所偏爱,颂然小时候没爹没娘,床头也没玩具,时间一久就落下了皮肤饥渴的毛病,总盼着能有人抱抱他,至今看到大号维尼熊还会忍不住心痒。布布想要毛绒兔子的心情,他比谁都理解。
毕竟,他心里也住着一个同样的孩子。
收银员接过玩偶,用机器扫了一下条形码,礼貌地说:&ldo;一百九十九元,谢谢惠顾。&rdo;
颂然掏出钱夹打开,里面躺着三张薄薄的红票子。
他非常惊讶,来回数了几遍,确定真的只剩三张,苦恼地刮了刮下巴‐‐最近开销是比从前大了些,但怎么就一个不当心穷成这样了?
颂然抽出两张红票结了账,收银员掏出纸袋,准备将玩偶包好装进去,布布却踮起脚尖,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双臂。
颂然忙说:&ldo;不用装袋了,宝宝喜欢自己抱着。&rdo;
于是,垂耳兔又一次回到了布布怀中。
布布将小脸埋进柔软的兔毛里,欢喜得又亲又蹭,过一会儿满足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眸像晨星一样闪闪发亮:&ldo;谢谢哥哥。&rdo;
颂然也朝他笑:&ldo;喜欢就好啦,不用谢。&rdo;
回去的途中,布布和林卉一前一后犯了困,东倒西歪地扒拉着安全带,挤在后座上呼呼大睡。
颂然记挂着存款的事情,用手机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数字比他预计的还要少,只剩四千多个零头。除去为下个月预留的房租水电,可能连吃饭都有困难,更不用说帮忙养布布。
他其实可以向贺先生要钱,但是自尊心阻止了他。
贺先生的确答应过会付他一万四的薪水,可那指的应该是回国了以后再清账。颂然做不出第一天带孩子就张口要钱的事,这实在太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