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亭台,楼阁,假山,池塘……
走过花厅,绕过曲廊,又是一重院落。院中寂静无人,只见上花厅门窗紧闭,但空气中隐隐飘散着医药的香味。
过了一会儿,一个垂髫小厮拿着药罐开门走出,才看到屋里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须发皆白,浓密如戟,目光犀利,散发着威严。
而病榻之人面色枯瘦蜡黄,一双手,好似稻草上蒙着一层人皮,而里面的稻草梗子仿佛随时都要撑破干巴巴的表皮刺穿出来。
他裹着被子坐在榻上,一看便是病得很重。
“你且安心,王后已经承诺过你,事成之后会妥善安置你的家人,还会赏赐黄金百两。”老人闻声劝慰道。
病榻之人佝偻着身躯,有气无力地展颜一笑,点头道:“既如此,我也安心了,也愿王后娘娘早成大业。”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扇门才又缓缓地被打开。
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踱步走出。
此时一位头戴风帽,衣着不凡的男子,翻身落马躬身道:“大人……”他话并未说完,而是侧头向老者身后那扇门望去。
老者笑着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摆了摆手道:“已成。”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无瑕的帕子,轻拭面颊,对男子嘱咐道:“将他的尸体扔入护城河内。”
说罢,他将手中的帕子随意地扔在地上,缓缓踱步离开。
郊野小院,身后守着巍峨的高山,身前是一片荒凉的山坡,山坡上几处颓败的坟堆,已经多年无人打理,杂草丛生,几乎将它完全掩盖。
四周的树木已经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是在向天空伸出手臂,却又无助地垂下。
小院的栅栏破落不堪,一脚便能踹的粉碎。
小院内的屋子,门是敞开的,里面的窗子似乎已被木块封死,仅能渗进来几束微弱的阳光来。
冯宸走向屋檐脚下,一小堆药渣还残留在原地。
所以自从经灵霄那人来过之后,这里便无人来过了。
她小心地走进这间小屋内,一股淡淡地药香混杂着书卷墨香充斥着鼻腔。
突然间,"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冯宸心神一震,看着瞬间陷入幽闭阴暗的小屋,警惕地高声道:“在下不小心闯入此地,有所不敬,还请见谅。”
半晌过后,依旧无声,莫不是风?
可又从哪里来得这股风呢。
冯宸壮着胆子,没再去管这关上的房门,而是走近这个布满灰尘的木柜。
她指尖捻过厚重的灰尘,不论如何她都无法相信,这里有人居住。
冯宸四处查探着,但却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异动,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好似被什么暗地里躲藏的东西,紧紧盯着的感觉。
这房内除了几件破家具,可以说空无一物,实在不像是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就连房梁之上,冯宸都仔细地查探过,却一无所获。
她正要推门准备离开,指尖刚刚触碰到门把手,便听到一声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
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并不似练武之人那般轻盈绵长,似乎是垂暮之人般沉重与急促。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接踵而来,此情此景与在王府书房的场景格外相似,但这叹息声却不同。
单凭她听着,便知道这是个老者的叹息,声音低沉而带有杂音,像是嗓子眼的余痰未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