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偏殿仿佛被时间遗忘,静静地矗立在岁月的长河中。
没有来过这里的人,是绝对想不到在宏伟奢华的琼楼金阙内,竟然会有这样一个衰败的角落。
训斥的声音是从一间偏殿旁的小木屋传出来的。
小木屋的木料经过岁月的侵蚀,已经变得黝黑而脆弱,上面布满了霉斑和蛀虫的洞眼。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露出阴暗潮湿的屋面。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
冯宸就着虚掩着的木门,探进头去。
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夹杂着脚丫子味儿又参杂着粗制滥造的玫瑰头油味儿扑鼻而来,冯宸顿时被这无法形容的气味儿顶得脑袋一涨,眼冒金星,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你们几个贱皮子,还不如一坨屎,一坨屎虽然臭烘烘地至少还能浇地,你们能做什么……
我看你半夜上茅坑把脑子也拉出去了吧……
没说你,你就偷着乐吧,脑袋上没几根毛还抹上头油了,脸丑得像桩冤案你还有脸臭美。
你笑个屁啊,吃屎了,牙那么黄还好意思笑……”
冯宸不由得赞叹,这才是真本事呢!
她本想在门口多听一会儿偷偷师,自打与贺兰无生闹翻后,每每遇到总是会多费些口舌,她也适时地需要深造一番,但她此时实在是受不住这股子味儿。
冯宸用手捻住鼻子,用着闷闷地声音唤道:“老姑婆!老姑婆!”
老姑婆原先是王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后来年岁大了便被孟氏送来膳房养老,手底下管着十七八个宫女,每日的工作除了吃,就是骂人。
冯宸见她底气十足的样子,觉得王后实在多虑了,她压根不需要养老,还能再干五百年。
“你个小鸡崽子,又来找我做什么?”
老姑婆双手叉腰,满脸横肉,带着一丝凶相。
头上簪了一朵粉红色的蔷薇花,一身绢布长裙,腰间用绦带扎得紧紧的,依稀可以看到她腰上被掐出一楞楞的肥肉。
“我……”冯宸本想说她饿了,但是此刻她胃口全无,反而有些反胃。
“我什么我,话都不会说了?”老姑婆眯缝着三角眼,从一旁的笼屉里拿出半只烧鸡,“吃吧,吃吧,一天天催命似的。”
冯宸抱着半只烧鸡,紧紧地跟在老姑婆身后,“姑婆,另半只呢?”
老姑婆闻言,瞬间站住了脚,她转过身来。
只见她攒眉蹙额,双手掐上她那水蛇般的水桶腰,猛地提了一口气……
冯宸见她这是又要发功啊,连忙将怀里的金簪子递了上去,“姑婆,孝敬您的。”
老姑婆耸起来的肩膀瞬间又塌了下来,那张横眉冷对的脸瞬间挤成一团带着十八个褶的大包子,她笑眼眯眯带着些许精光,“给我的?”
“那肯定的,您这种气质,肯定得配金簪啊!”
老姑婆瞬间冷脸,“怎么,觉得我俗气吗?”
“放屁!”冯宸怒吼一声,吓得老姑婆一个激灵,只听她又道:“姑婆雍容大度,庄重从容,谁敢说姑婆俗气。”
老姑婆不禁翻了个白眼,抿了抿她那烈焰红唇,轻笑道:“小鸡崽子,算你识货。”
她笑么滋滋端详着手里的簪子,头也不抬地说道:“去吧,里面的碗架子上还有半只,都归你了。”
“多谢姑婆!”冯宸话音未落,便一阵风似的窜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