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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ldo;是嘛，集油管线干脆抽真空算了！&rdo;

众人不卖年轻人的账。&ldo;是啊，管线抽真空行不行？抽真空，可以增产嘛！&rdo;这是康世恩的话，他也站到年轻人的对立面去了。

将军一下为年轻人捏汗。

&ldo;康部长，如果这样的话，那您还要油嘴控制井口干什么？干脆打开井口敞喷算了嘛！&rdo;嘿，年轻人突然向康世恩发起炮火了！

也许谁也没有意识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会场的气氛一下凝固了。

康世恩扶扶眼镜片，脸色很不自然地手去抓烟盒。

年轻人猛然省悟，额上冷汗顿冒：&ldo;康、康部长，我的话可能过分了，可我不是有意对您……&rdo;才思敏捷的冯家潮这回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一副可怜相。

&ldo;哈哈哈……&rdo;一阵大笑中，将军站起来。只见他朝冯家潮摆摆手，满脸欣赏地：&ldo;小伙子，没关系，继续说，继续说下去。&rdo;

冯家潮胆怯地看了一眼康世恩，见康世恩的脸上已有笑意，便重新放开嗓子，将为什么不能搞管线抽真空等陈述了一遍。与会者听后，频频点头。

&ldo;怎么样老康，小伙子讲得蛮有道理啊！你看……&rdo;将军想给康世恩一个台阶，再说时间也不早了，已过午夜12点了。

康世恩点头起身，说：&ldo;我明白了。既然办不到，我们就不说抽真空的事。好，余部长说了，今天的会就到这儿，明天继续谈。&rdo;

宣布马拉松式的会议结束，与会者顿觉解放一般。但唯独冯家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悄然从余、康身边溜过。这一切将军看在眼里。

&ldo;哎，老康，小伙子今天晚上有些吓着了。&rdo;将军给康世恩递过一支烟时，趁势用右胳膊轻轻提醒他。

&ldo;谁？&rdo;康世恩没有反应过来。

将军用嘴努努。

&ldo;他呀？我今天夜里还不能饶他！&rdo;康世恩声音很高地。

&ldo;你想怎么？&rdo;将军感到意外。

&ldo;他天亮前不把他的方案说服我，我就不让他睡觉！&rdo;康世恩发誓地一跺脚。

将军开心地笑：这些知识分子！老康也一个样！两个字：可爱！将军大手一挥：好，你们去研究吧，不过不要弄得太晚了。至少得眯一会儿。

康世恩没眯，回到办公室就让秘书将冯家潮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起叫来的还有张文彬和焦力人。

&ldo;小冯，你抽烟吗？&rdo;

&ldo;不不，我不会。&rdo;

&ldo;那我可就要抽了。&rdo;康世恩笑着从烟盒里取出十来支香烟，排在桌子上，说：&ldo;今晚我们可准备拍板你的方案，你小冯可得把你的设计理由全部说出来。&rdo;

冯家潮激动万分，原来如此啊！于是，他把从井口到集油站的流程及原理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自己的设计方案优劣之处也实实在在地陈述一通。

&ldo;老张、老焦，你们看呢？&rdo;康世恩征求张文彬和焦力人的意见。

&ldo;我看可以。&rdo;

&ldo;我也同意，这个方案是目前最佳方案。&rdo;

康世恩一拍桌子，站起身：&ldo;好，就基本定它了！对了，我还得给它起个名字，总不能叫你那个挂灯笼流程吧！叫‐‐萨尔图流程怎么样，小伙子？&rdo;

冯家潮异常激动：&ldo;行。萨尔图流程！我们中国的！&rdo;

张文彬和焦力人笑了。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抬腕看表：嗨嗨，已经凌晨三点了，还散不散嘛？

康世恩抓起桌上的烟卷：&ldo;我还没抽几支嘛！&rdo;可此时干打垒外，已东方欲白。寂静的萨尔图草原上，已有人点起袅袅炊烟，雄鸡开始啼鸣……

冯家潮的&ldo;萨尔图流程&rdo;被确定后，余秋里指示康世恩立即召集会战指挥部高层领导，要求有关单位全力进行设计和试验。而这个流程在进行设计试验中碰到的问题也是一个又一个，如原油加热加温到多高为合适，集油管口径多大为好，管线埋多深为宜等等，都得涉及到一个关键性数据‐‐k值。所谓k值，就是不同口径的管道在不同自然条件下、不同敷设方式下的总传热系数。这个k值在苏联教科书上可以查到，但k值选择什么样，对用材料、花的钱完全不一样，差异巨大。为了给国家既省钱又得符合大庆油田的生产需要，这一项工程意义非凡，为此，余秋里在石油部召开的党组会议上特别强调：&ldo;管线保温是个大问题。大庆油田在寒冷的季节里，气温下降到零下30多度，怎样保证输油管线畅通无阻，我们就要专门研究，确定这条管线在各种气温条件下该怎么办？输油温度应该多高？管线埋在地下温度变化情况如何？管线埋得多深？等等。这些数据我们可以从国外的一些书籍和文献中得到，但是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别人的资料和数据，而要从实际出发，在实践中去探索和追求。&rdo;

这是一个大会战中的部分战役。为了测k值，设计院的谭学陵等五名技术人员，在这一年的冬季，他们冒着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在冰天雪地里展开了一场场近似挖地雷的艰苦卓绝战斗，他们必须在每隔50‐100米间，挖一个土坑，每个坑里蹲一个人，每个坑里蹲着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测一次温度，不管刮风下雪，必须不间断地进行测试。谭学陵他们就在如此寒冬腊月的冰雪中蜷伏在雪地里，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饿了，从怀里取出石头一样硬的窝窝头咬上一口，再抓一把雪塞进嘴里润一润嗓子……十个月，6000多公里，测点1600多个，取得数据25万个。谭学陵等测试小组靠着学习将军部长的&ldo;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精神&rdo;，终于完成了大庆地区土壤传热系数为3这一结论，从而解决了&ldo;萨尔图流程&rdo;中一个关键性的技术设计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