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矿卒们的淫威之下,洞底那些牲人们终于按耐不住的悉悉索索慢慢挪了出来,惊惧的偷眼看了看坐在铁栅旁的古逸一眼,这才温顺的仿佛兔子一般,战战兢兢的经过他身边,从地面上捡起一副副矿卒们扔进来的镣铐戴在自己的脚腕和手腕上,趴下身体,一个接一个的钻出铁栅口上一个狗洞般的出口。
虽然有些畏惧,但是牛蛋和小矿隶还是走到了古逸的身边,牛蛋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道:“太伯古,俺们…俺们出去吧?迟了,太伯长们要打的…”
他话未说完,古逸就“呼”的一声,猛的站了起来,仿佛一头蛮古巨兽作势欲扑般的气势,不但把靠近的牛蛋吓的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石子硌的龇牙咧嘴的,就连门口虎视眈眈的卒长,也被惊的退了一步。
大感没有面子的卒长暴怒的咆哮了起来,却被猛的扭头怒视他的古逸那双仿佛食人凶兽般的血瞳中,所爆射出来的凌厉杀意给再度吓了一跳,古逸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薰人欲呕的浓烈血腥之气,让他不由自主的降低了音量,弱弱的冒出了一句:“太…太伯正在催了…”
满面森然的古逸,在沉默片刻后,弯腰捡起一副镣铐栓在了自己的双手双脚上,但是却不愿意趴下四肢着地的爬出去,血色的眼瞳之中凶芒一闪,突然抬腿一脚踹在了取掉那根碗口粗铁闩后,仅用一把简单铜锁拴住的铁栅门上,“咣当”一声爆响之中,铜锁迸裂,栅门直接洞开的砸在了一旁!
这突然的状况,将矿卒们吓了个半死,手忙脚乱的拔出了武器对准了缓缓走出的古逸,他们虽说仗着矿正的权势,在矿场里飞扬跋扈的耀武扬威,但是本身至多也只不过是一、二钽的水平。
放在外面,顶多就是个不入流的曲隶、武卒而已,就算是卒长,也只不过是三、四钽的力气而已,跟这些野兽一般挣扎在生死线上,动则起跳的牲人们相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平时手中只拿着桐油铁鞭和大棍的矿卒们,在前来押解牲人时,会大刀大枪的全副武装起来,并且先投入镣铐,让牲人们将自己锁上,又只开半扇铁栅,强迫牲人们爬出的原因,为的就是从心理上镇压这些桀骜不驯的牲人,防止他们反抗。
但是他们却又不敢真的伤到这些牲人,因为越是凶残的牲人,越是受到太伯正的喜爱,这些牲人未来可是太伯正赚金的摇钱树,他们死在搏戏、斗羯之中可以,却不能伤在他们这些矿卒们的手中,万一伤到他们,导致太伯正输掉了斗羯,那下一次可就轮到他们被投进牲牢里了。
所以,在见到踹开了铁栅的古逸并未发起攻击,而是老实的站到了牲人群中,卒长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去招惹他,而是避开了古逸虎视眈眈盯着他的那凶神恶煞的眼神,背脊发凉的催促着其他牲人们前行。
牛蛋也戴上了镣铐钻了出来,喜彤彤的站到了古逸的身边,偷偷的打量着周围的牲人和矿卒们,悄声喜道:“太伯古,你刚刚可真威风!”
古逸撇了下嘴角,眼神四下打量,像他们这样的牲牢,在这个废弃的矿山山头上,竟然有足足好几十个,每间牲牢里都关押着少约五六名,多至七八名的牲人,正在被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由卒长带领的矿卒们放出来,集中到一起,向矿场之中的一座石堡驱赶过去,总数量竟然高达数百人!
小矿隶不知为何,也跟着钻出了牲牢,紧紧的跟在了古逸的身后,要不是他浑身赤裸,估计小矿隶就会拽着他的衣服亦步亦趋了。
他身上倒是没有佩戴镣铐,实在是他那细胳膊细腿的,即便拷上了,一缩手也从铸铁打制的铁环中掉出来了,不戴也罢,可他这么一只小耗子般瘦弱矮小的家伙,混在一堆牛高马大虎背熊腰的牲人们中间,分外的惹眼,不时有矿卒不解的走过来,打算把他拉出去,却被他躲到了古逸身后,然后由古逸将那些矿卒瞪走。
大量的铁链拖在地面上,发出了嘈杂的哗哗声,大群的牲人缓缓的走进了石堡之中,被驱赶进了一座足以容纳他们所有人的巨大露天铁笼里,光看那象腿一般粗细的铁栅,就知道不是靠人力能够弄断的。
铁笼周围点燃了大量的火把,摇曳的火光,将铁笼之中照的一片的通明,牲人们以各自牲牢的“洞友”们为单位,分散成了几十个小团体,散落在铁笼的周边,将偌大的中间空了出来。
一些矿卒将牲人们手脚上的镣铐打开之后,逃命一般迅速的退了出去,古逸扫了扫四周,其他的牲人们都绷紧了身躯,微微佝偻着腰脊,作势欲扑的互相警惕着周围的其他人,而自己洞中的那几名被吓破了胆的牲人大汉,胆战心惊的站在不远的地方,似乎想靠过来,却又不敢。
古逸明白过来,看来所谓的“搏戏”,并非一对一的擂台赛,而是毫无秩序的混战,所以这些牲人才会靠近较为熟悉洞友,组成以各牲牢为单位的小团队,避免被逐个击破。
犹豫了一下,古逸突然抬手向那几个洞友招了招手,几名牲人惊了一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如蒙大赦的飞快小跑了过来,点头哈腰的谄媚讨好着。
古逸突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矿隶,打量了一下铁笼周围粗壮铁栅之间的间隙,又看了看小矿隶的小身板,将他拉到铁栅旁,扳过他的身子将他侧着塞了过去,虽然被挤的仿佛猫儿般“呜呜”叫唤,但是却成功的被古逸把他给塞了过去!
隔着铁栅摸了摸小矿隶乱蓬蓬的脑袋,盯着他明亮的眼睛柔声道:“乖乖躲在这里,有人过来你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