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刚拿到药,还没等将药下去,宫里就来谕旨了。
皇后怎么知道的?
听完宁远侯夫人的话,再看她振振有词,颇为懊悔没早点将药下去的模样,宁远侯血液倒流,脑袋一晕,一个踉跄,举手挥掌。
&ldo;啪!&rdo;
宁远侯夫人被扇倒在地,脑袋嗡一下,好半晌,缓过神,捂住脸庞,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他,神情悲愤,&ldo;老爷‐‐&rdo;
&ldo;蠢妇毒儿害我侯府啊!&rdo;宁远侯踉跄扶住扶手,悲痛之下,两串泪花竟流溢而出。
他伸出手,颤颤悠悠指向她,&ldo;你只以为让陈以凝闭嘴便可以将这件事掩盖过去,但你可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陈以凝突然暴毙皇后怎会不生疑,若皇家想调查什么,岂是你一深闺妇人可以遮掩。&rdo;
说到这里,他又连连呼气,&ldo;幸好,幸好,你这蠢妇罪行还没犯下,不然,我满侯府上下都要被你害死了。&rdo;
宁远侯夫人此时已经知道事情严重性,她心下恐惧,但更多,却是担忧,忍不住以袖掩面,崩溃哭出声,&ldo;你让我怎么办?那是我们的亲女儿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泥沼。&rdo;
宁远侯压低脑袋,哑声嘶吼,&ldo;那你就忍心侯府陷入泥沼吗?&rdo;
宁远侯夫人瑟缩一下,忙不矢摇头,像是解释给他听又像是说服自己,&ldo;不会的,茹姐儿不是故意的,她陈以祯再蛮不讲理,也不能草菅人命。&rdo;
&ldo;呵&rdo;宁远侯冷笑一声,&ldo;不是故意?你说这话怎么没先拍拍自己的良心,你那好女儿都被你惯坏了,生性恶毒不说,还愚蠢似猪,依我看,不如率先将她交出去,说不得还能让皇后和陈家消气。&rdo;
&ldo;不能啊!&rdo;
宁远侯夫人嗓音尖锐,她挣扎着站起来,双手如铁,紧紧攥住宁远侯的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ldo;你不能这么做,那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你要把她往死路上推吗?&rdo;
宁远侯烦躁地推开她,&ldo;你口口声声慈母心怀,可是你那好女儿可曾有半点顾念过我们,母亲已一再交代不要再去招惹陈以凝,偏她不听,三天两头便要闹一场,落得今日这般下场,我看纯属活该!&rdo;
宁远侯夫人只能呜呜哭泣。
不提这边,只提宫里,宣旨太监接了陈以凝,琳姐儿和陈家几位主事人进宫。
陈以祯待在钟粹宫,几乎望眼欲穿,待瞧见堂姐和琳姐儿的人影,她一下子没忍住,上前就抱住琳姐儿,感受她抵触卑怯的小小推拒,以及额头正中央一道长长的疤痕,登时泪如泉涌。
&ldo;怎么会这样?&rdo;
老夫人和两位夫人也是头一次瞧见琳姐儿的伤势,老夫人年龄大,受不住,险些直接晕过去,幸好陈以祯提前叫了御医过来,当即给老夫人咬住一块儿参片,她才没晕过去。
大夫人已经抱着琳姐儿一口一个&ldo;琳姐儿&rdo;&ldo;心肝儿&rdo;地哭了起来。
二夫人眼眶通红,咬着嘴唇,又是心疼又是恼恨。
陈以祯站起身,看向堂姐,堂姐脸色灰败,眼下发青,短短几日,却已骨瘦如柴,病骨支离,此时到了至亲之人跟前,亦精神恍惚,恍如。
她心下心疼,上前一步,握住堂姐的手,&ldo;堂姐。&rdo;
陈以凝空落落的眼神总算落到她身上,旋即,露出一个极细微极短暂的笑,&ldo;祯姐儿。&rdo;
若是平常的她,定会伸出温热的手掌,拍拍她,规矩又不失亲昵地唤她一声&ldo;娘娘&rdo;。
陈以祯眨眨眼,眼里的湿热几乎快要控制不住,她吸吸鼻子,转身吩咐等候在旁的御医,&ldo;先给琳姐儿看看。&rdo;
老夫人被搀扶着坐下,闻言忙附和道:&ldo;对对,快给琳姐儿看看。&rdo;
宫里御医医术卓越,远比宫外市井大夫强,也许,能帮忙消除琳姐儿脸上的疤痕。
便是陈以凝,闻言亦不禁眼前一亮,死死盯着御医,眼里流露出生气和期冀来。
陈以祯将今日宫里值班的御医都叫了过来,此时五六位御医围过来,开始对琳姐儿额头上的疤痕诊治。
诸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就盼望过后能给出个好的结果。
约莫一刻钟后,张院正叹口气,放下纱布,歪头同另外几位御医商讨了下,随后,转身,先是端端正正朝陈以祯行了一礼,然后才道:&ldo;娘娘,小姐额头伤口较深,且早已落痂,若是刚受伤就尽早过来医治,尚有几分可能保证不落疤,但此时……时间过去久远,即便用上上好的祛痕膏,也只有半分可能将疤痕消除。&rdo;
陈以凝身子一晃,随即,眼底迸射出无穷的恨与痛,她的女儿,刚受伤时她就想带女儿进宫求堂妹召御医救治,可是,可是家里那个老毒妇却派人死死围住院子,下命令连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她的女儿,是硬生生被那个老毒妇拖毁的啊!
陈以祯闭上眼,双拳紧握,好半晌,她平缓心里的愤怒和哀痛,睁开眼,吩咐张院正,&ldo;不管如何,尽力医治,哪怕半分可能,本宫都决不会放弃。&rdo;
张院正等人忙矮身行礼,&ldo;娘娘放心,臣等自然拼尽全力,竭尽所能。&rdo;
陈以祯豁然转身,抓住堂姐的手,一字一句道:&ldo;堂姐,你放心,本宫定然为琳姐儿讨回公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