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站起身,又坐下,显然陷入坐立不安的状态,&ldo;不行,咱们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弥补。&rdo;又看向陈以祯,忍痛道,&ldo;娘娘,您千万不要跟皇上提学哥儿的事了。&rdo;
她脸色苍白,精神恍惚,惨然一笑,&ldo;怪只怪,家里拖累了学哥儿。&rdo;
说着,她忍不住泪眼盈盈,急忙低下头,抽出手帕捂住嘴,没让自己哭出来。
为娘的,哪能不盼望孩子好好的,何况她的学哥儿那么优秀,在学堂一向课业优秀,两年前先生就说,学哥儿下场拿个举人回来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但是,家里拖累了学哥儿啊!
陈以祯沉默,说实话,她也不敢打包票能让堂哥顺利参加科举。
原来,随着深秋来临,几年一度的秋闺也与日渐近,早已准备多时的莘莘学子纷纷摩肩擦掌,准备下去考场一展宏图,但在进考场前有一项考察和报名的流程。
陈为学就是卡在了这个流程上面,京城的考官卡着他不敢让他报名,生怕惹怒皇上。
家里知道这件事,又急又怒又无奈,大夫人私下里不知道跟大老爷哭诉多少次,但大老爷也没办法,她曾试探着提起让皇后娘娘帮忙,被大老爷狠狠呵斥了一顿,说决不能拖皇后娘娘的后腿,她心里其实也觉得娘娘在宫里不容易,不想拖累娘娘,遂就暂时按捺下了这件事,谁成想,过后弟妹看出来她心情抑郁,好几日都没吃好睡好,一时冲动竟然给行宫写了信。
这边,长春宫久久沉寂无言,那边,皇上和渡一大师再次对坐两旁,桌上摆好茶盏,一人面色沉静,一人眼含笑意,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中。
&ldo;皇上是否好奇贫僧留下您作甚?&rdo;
渡一大师手放在桌边,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暴露出一股想倾诉的欲望。
皇上一侧眉梢缓缓挑起,倏忽,露出一个奇怪又冷涩的笑,&ldo;皇后的事,是你搞的鬼?&rdo;
渡一大师摇摇头,意味深长道:&ldo;皇上高看贫僧了,贫僧不过一凡夫俗子,如何能干预得了您真龙天子的命格,一切其实都是看您的心。&rdo;
皇上冷哼一声,脸色没有好转,显然将这段时间跟皇后置的气发泄到了他身上。
渡一大师摇头笑笑,挽起袖子,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移到他跟前,含笑探手做请状,&ldo;皇上请品尝。&rdo;
皇上冷冷看他一眼,没动作。
一个小太监忙小步跑过来,小心翼翼从盒子里拿出银针,然后放到茶盏里,测试了下,拿出来,就着光仔细一看,并没有变色,他恭敬地行了个礼,退下了。
渡一大师含笑望着眼前这一幕,任由小太监测试,等他拿着银针恭敬退下,方才再次抬起手,请他品茶。
皇上盯着他,手下慢慢举起茶杯,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眉梢不明显地皱了下,随即,放下茶盏,凝视着对面的人,眼神慢慢变的危险。
渡一大师问他,&ldo;味道如何?&rdo;
皇上面无表情,&ldo;很苦。&rdo;
皇上忍耐力一向高于常人,能让他说一句很苦,还特意加了个&ldo;很&rdo;字,可见是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