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军爷闻言一惊,&ldo;杨姑娘,你……?&rdo;
杨冬晴深吸一口气:&ldo;我也留下。&rdo;
钟军爷刚要反对,就被她打断道:&ldo;论人,我哥这样子,也是走不远的;而我毕竟是女子,武功体力均不如,到后面也是拖累。论身份,你跟张大哥毕竟是袁将军的人,事后魏忠贤若不想现在就跟袁将军撕破脸,势必无法与你们为难;马尚飞不过是个伙夫,魏忠贤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而小少爷一个孩子,就说他已死在万花楼,日后改头换面生活也容易;但我身为杨涟之女,我哥跟她是为魏忠贤两名叛将,魏忠贤势必饶不过我们,不如留下拖延一阵。&rdo;
&ldo;这……这怎么成。&rdo;钟军爷沉默下去,马尚飞倒急急开了口。
杨冬晴安慰一笑,&ldo;花姨说她跟卫小哥有约,或许就能拖到援兵来了。&rdo;
这一句,怎么听也仅仅是安慰之言了。
&ldo;杨姑娘说的对。&rdo;另一人接口,张军爷扶着树蹒跚走了过来。他胸口被重创,战时强撑着一口气,尚能支持,现在却连站立都困难了。&ldo;我也留下。我看曾庸那斯也不知道万花楼一战到底活下来多少人,不如就让他们以为一网打尽了。&rdo;
&ldo;老张!&rdo;
&ldo;还不快走!扭扭捏捏娘们样,我这伤跟着你们跑才得断气。&rdo;
钟军爷把染血的银戟重重往地上一拄,才示意马尚飞跟上,往山林深处而去。
地上留下一个寸深的坑洞,杨冬晴深深地看了一眼,用绣鞋踢平了泥土,然后就那么站着,在微亮的晨曦中留意山下越来越嘈杂的动静。
&ldo;九千岁,我就说小姐是叛了乱党。&rdo;曾庸站在魏忠贤身侧,隐隐有先前的叶红影‐‐魏忠贤身边第一红人的架势,只不过他身体微躬,笑容讨好,一脸谄媚。
&ldo;魏公公,你不是想得到开铜盒的钥匙?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交易。&rdo;杨冬晴冷着声开门见山。
自从魏忠贤得掌权势,谁不尊称一声九千岁?连皇帝也不能免俗。现在这句&ldo;魏公公&rdo;,听在魏忠贤耳中十分生疏难受。
&ldo;哦?杨家丫头,你知道?&rdo;
&ldo;是,原本只有小少爷知道这个家传的秘密,但他不知道那就是钥匙。后来花姨知道了,却被曾庸灭了口。而花姨临死前告诉了我,所以现在只有我知道了。&rdo;
曾庸一听,立马厉声呵斥道:&ldo;你胡说!&rdo;
杨冬晴却不理他,&ldo;这钥匙却不是一把钥匙,铜盒上也没有锁孔,我说的对吗?&rdo;
魏忠贤阴沉沉的眸中闪过一抹惊愕,他看向杨冬晴的目光这才有了几分正视,&ldo;抓杨冬晴,其他人格杀勿论。&rdo;
&ldo;住手!&rdo;杨冬晴把剑刃横在了自己颈项上,&ldo;他们要是死了任何一个,我必自尽。你可以杀,我可以死,不过是鱼死网破而已。&rdo;
魏忠贤抬手,让禁卫军暂时勿动。
曾庸在一边急道:&ldo;九千岁,你不要信她。&rdo;
突兀的冷笑泠泠响起,&ldo;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留我一口气了。&rdo;一直没声响的魏芳踪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句却是对向曾庸的。
&ldo;你要是把我杀了,手上没有证据总归难以向我叔叔交代。留我一口气,不管是我随便死在哪里,还是如现在我被红影哥哥他们救了,都可以随手坐实我叛逃之言。你杀了顾家遗孤,杀了知道秘密的花姨,还将跟顾仁愿亲近的红影哥哥弄成这样,最后又要灭我的口,曾庸,你到底想干什么?&rdo;
&ldo;你血口喷人,九千岁,我……&rdo;
&ldo;怎么?花姨知道点什么这事,不是你告诉我和叔叔的?顾小少爷不是你杀了取皮的?还有难道你没说过我死后,叔叔的左膀右臂只有你就够了?&rdo;
杨冬晴的声音此时又响起:&ldo;曾庸,你让魏公公不要信我,是不是也想杀我灭口?你要杀尽一切知晓秘密的人,你究竟是谁的人?&rdo;
&ldo;我没杀顾小少爷……&rdo;曾庸情急漏口,出言就觉不对……
魏芳踪冷笑,&ldo;你呈上了顾仁愿身上一块皮,却留了那小鬼一条命,置之死地而后生,曾庸,你真是好算计。怪不得我暗中部署的魂魄二使两队竟然会覆灭万花楼,我差点跟他们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do;
杨冬晴亦接口:&ldo;就算是你为了保全顾家遗孤,保守东林党的秘密,也不该牺牲我们。我杨冬晴一路,自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东林党人之事。你们真是好狠的心!&rdo;
百口莫辩,曾庸从没想过这两个女人竟会联手,还合作的这般好。他望向魏忠贤,九千岁神色深沉。瞬时他心下惨灰一片,知道自己已经不得信了。
他向后悄退了一步,那一瞬间他想到的只有溜走。
什么功名利禄,见疑于九千岁,也就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ldo;心虚想逃?&rdo;杨冬晴一注意到他的异动,就浑不顾己地执剑扑了过来。
曾庸不及关注魏忠贤投过来的目光阴沉至何境地,对杨冬晴的来袭他只得迎了上去,堪堪将她引离了九千岁身边。
&ldo;九千岁?&rdo;身边一首领问询着魏忠贤的意见,身边的禁卫军都拔剑待战。
魏忠贤摆了摆手,就这么沉着脸看着场上这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