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
我点了两三下头,默默离开了礼物柜台。穿过大厅,回到休息室‐‐里面放着一张蒙着灰尘的沙发。
人都齐了。
坐在沙发上的有哲史和盛夫二人组,再加上茂吕田俊彦,总共三个人。哲史和俊彦还是拉着脸,盛夫眼神游移不定。中介坐在旁边的安乐椅上,坏笑着,一脸的法官相。冰雨站在这帮人的对面,按照惯例他应该穿西服套装,这次却规规矩矩地穿着印有旅馆名字的浴袍,怎么看怎么像宴会的主管。
我找了张空椅子坐下,冰雨遵照礼节,以一句&ldo;接下来&rdo;起了话头。
&ldo;晚餐时间请各位专程跑一趟,真对不起,我有些话想问各位,因为我们掌握了胜彦先生的死亡真相。&rdo;
&ldo;不会吧,你不会想说……凶手就在我们当中吧?&rdo;
&ldo;很遗憾,俊彦先生,案情并没有那么戏剧化。就结论而言,胜彦先生的死是一场意外。&rdo;
相较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而言,我跟神保要震惊得多。
&ldo;你说意外?!&rdo;
&ldo;对,事情很简单,胜彦先生拿着菜刀,一个人从便门去了空地,然而走到一半脚陷在雪里,一下摔倒了。在单手握着菜刀的情况下摔倒,这时候就算菜刀插进胸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rdo;
&ldo;不,这很奇怪啊!&rdo;
我承认摔倒的概率很大,我也在雪地上绊倒过,胜彦那双长靴的橡胶底已经磨损了,应该很容易滑倒,然而……
&ldo;你忘了吗,菜刀上可没有指纹啊!再说了,被害者为什么要拿着菜刀去空地啊?!&rdo;
所有人一起看向被害者的弟弟。
&ldo;准确地说,光是因为一时冲动拿着菜刀出门,是不会怀有明确的杀意……各位还记得吧,胜彦先生昨天晚上因为工厂经营的问题,跟俊彦先生大吵了一架,甚至吵到互骂&lso;我要杀了你&rso;的地步。俊彦先生回去以后,胜彦先生也还没消气,就打算去自己弟弟家,拿菜刀指着俊彦先生威胁他。胜彦先生在家里闷了一会儿,就去了厨房,从洗碗机里拔出菜刀,从便门出去,直奔俊彦先生的家。&rdo;
&ldo;为什么不是从玄关,而是从便门出去?&rdo;神保问道。
&ldo;玄关的门不方便开关,一有动静就会被二楼的哲史他们发现,或许又会被拉住,所以胜彦先生走了便门,从便门出去,正面马上就是俊彦先生的家。他本来就喝多了,再加上一时冲动,就算路很难走,也会想直接穿过去。&rdo;
怀有杀意,把菜刀拿出去的是被害者自己。
这个看似矛盾却可能正确的观点来得太突然,同时也合乎逻辑,但我不能让它轻易过关。
&ldo;这推理没有证据吧。而且我刚刚也说了,菜刀上指纹的问题怎么解决?&rdo;
&ldo;这就是线索。&rdo;
冰雨的眼中再一次充满了自信。
&ldo;请各位想想被害者的穿着。毛线帽和羽绒服,就算一时冲动冲出门外,怎么说也是住在寒冷地区的人,会习惯性地穿上防寒服吧。然而就尸体穿着来看,有一处古怪的地方,本应穿在身上的东西,不知为何并没有被找到。&rdo;
我想到了。
大冷天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会穿在身上的东西。对冰雨来说就好比眼镜,对寒冷地区的居民来说,以及对想行凶的人来说的必需品。
&ldo;是手套吧。&rdo;
冰雨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转头看向沙发。
&ldo;盛夫先生,你说俊彦先生是晚上十点左右来访的,你把菜刀搁洗碗机了对吧。你说的&lso;搁&rso;是放到洗碗机里,再按下开关,对吧?&rdo;
&ldo;啊,嗯。&rdo;
&ldo;洗干净餐具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我觉得十点按下开关,十一点半就应该洗好了,你觉得呢?&rdo;
&ldo;我觉得,大概正好洗完吧。&rdo;
&ldo;那么在那个时候,菜刀应该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假设胜彦先生用戴着手套的手把洗干净的菜刀拿走,到了外面才断了气,菜刀的把手上必然不会留下任何人的指纹。&rdo;
&ldo;可是……&rdo;
盛夫想要说话,却被冰雨立马堵住了嘴。
&ldo;我知道。警方赶到时,尸体没有戴着手套。为什么?这也很简单,有人把手套藏起来了。警方来之前唯一接近过尸体的人‐‐哲史先生,就是您吧。&rdo;
哲史被点到名,不小心&ldo;哎&rdo;了一声。
&ldo;您发现胜彦先生的尸体时,立马就领悟到发生了什么吧。虽说胜彦先生的死是自作自受,但究其根源还是俊彦先生不好,他蔑视了工厂的生意。您原本很爱戴胜彦先生,本就想要继承他的遗志,因此你灵机一动,从尸体手上把手套摘了下来。这样一来,这件案子就不是意外死亡,而会被当作他杀来处理,俊彦先生前一天跟死者大吵一架,警方必然会怀疑他。未能发泄的愤怒、不幸的意外死亡,以及伪装工作。这就是整个雪地密室案件的真相。&rdo;
冰雨走近沙发一步,逼问与岛哲史:&ldo;我说得有错吗?&rdo;外面的冷风似乎吹进了休息室内似的,气氛异常紧张。我从椅子上探出半边身子,等着哲史回答。
&ldo;有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