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刹那间交汇,清透的水凝成一道屏障,他们的呼吸受到阻断,话语受到封阻,视线却没有阻隔。
目光千百万次的交汇、分离,萧轶心上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三生之巅的古钟声、初云剑的剑鸣声;他蛊毒昏迷之后在屋舍里见到的是秦长愿,他神智不清时看见的是许愿结;秦长愿要拿万象永生花,要拿寒鳞,若不是他自己知晓解蛊毒的药方,怕就被这狡猾的家伙给糊弄了过去。
至于宴皇阁的那个特权令……
萧轶露出个略有扭曲而僵硬的笑。
招魂大阵招不到无念的魂,是因为无念根本没有死!
萧轶是个谨慎的人,这一切模棱两可的事也不过都是他内心的猜测而已,万一只是巧合,万一只是巧合呢?
萧轶收敛自己的情绪,眼中的光骤然散了热度,他现在只需要一根捅破最后这一层纸的刺。
但秦长愿什么时候愿意把这根刺露出来,还不得而知。
秦长愿始终仔细注视着萧轶的表情,看着他的脸色由欢欣到冷静再到淡漠,一时心里直打鼓,怀疑自己泡在水里的模样是不是着实不太好看,让爱干净又爱漂亮的萧大公子嫌弃了。
到此刻,秦长愿一个没撑住,又连连呛了好几口水,萧轶立即回神,欲将秦长愿拉往自己身边。
灭顶的窒息感淹没了他。
秦长愿神识恍惚,用手指了指缠在自己腿上的铁索。
萧轶脸色愈发冰冷,英气逼人的眉眼似乎裹上了一层寒霜。
秦长愿一怔,萧轶犹如天神降临,他借着力道将自己推向秦长愿,手掌摁着秦长愿的后脑,秦长愿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挣扎,这一挣间,秦长愿彻底耗尽了胸腔中的空气。
萧轶的力道很大,不容抗拒,按着秦长愿的头,咬上了秦长愿的唇角。
秦长愿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萧轶似乎也带着些犹豫,但他仍旧强硬地撬开秦长愿的齿关,唇上触碰到的是一片冰凉柔软。两具身体挨得极近,像两棵紧紧缠绕的水草。
秦长愿第一反应就是:完了,我守了两千多年的初吻。
他抬眼去看,发现萧轶极力保持专注镇定,双眼闭着,睫毛轻颤,耳尖的红在昏暗的水下却异常惹眼。
秦长愿又想:算了,就便宜这毛头小子了吧。
萧轶给秦长愿渡了些气过去,随后,萧轶就果断地松开秦长愿,目光向下望去,落在拴住秦长愿腿的铁索上。
铁索并不只是单纯地缠在秦长愿的腿上,而是被上了一道精密的灵力锁。
他们不能再耽搁时间,萧轶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单手攥住铁索,灵力化成洪流,在水面上暴起一座座不安分的水峰,用力猛地向后扯动铁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