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说起自己,两个宫女忙跪地,低头俯面。
“回了爷,”瞟了一眼两个丫头,苏嬷嬷紧了紧牙根,从容回话,“翠兰和香兰是伺候太子起居的内侍宫女,确是归奴婢管。”
“翠兰,香兰,”李九想了想,“原先不是我这儿的吧。”
“回太子爷,皇后娘娘体恤太子身边少了伺候的贴心丫头,便送了两个手艺好,心思细的宫人来。”苏嬷嬷眉头一跳,磨牙回话。
“胭脂伺候得挺好的,遣了回去吧,若问起的话,便说爷还小,不喜脂粉味过浓。”挥挥手,轻轻巧巧,李九微微垂了眼。
“太子爷恕罪!奴婢再不抹脂膏了,”两个宫女磕头,“求主子爷不要送走奴婢。”
“主子,这皇后娘娘刚送来的人,转头便送走,会不会?”苏嬷嬷咬了咬牙,望了一眼眼前的幼儿,还是将剩余的话讲了出来,“会不会惹了娘娘不高兴?”
“你若不想在这呆着,便随她俩一并走吧。”李九微抬了眼,盯着苏嬷嬷,“你觉得我额娘会与她的皇儿计较此等小事?”往日的他应该是十分惧怕皇后的吧,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是,奴婢多嘴了。”苏嬷嬷不再说话,磕头求罪。
“多嘴倒无妨,”抬胳膊遣了俩宫人,“背后小动作别太多便好。”
“是,奴婢谨记。”之前芙蓉玉她说,太子性子烈脑子蠢惧皇后,无论何事,提出皇后娘娘这座大山,他就不敢如何了,苏嬷嬷悔得牙疼,怎就信了那丫头的话。
“你呢?”微微低头,是个劲装束额的侍卫,双掌撑地,半跪的姿势,见不到面容,只能看出身材挺拔,肩膀宽厚。
“属下宋子仁,五等带刀侍卫,掌宫防,日夜巡逻,兼太子出行人手安排与周身安危。”言简意赅,吐字铿锵。
“昨日我带回的苏小虎与路红红,是否归你管?”这是带功夫的,管她安全的重要人手啊。松子仁?这名字好记。
“苏侍卫与路侍卫编属羽卫,是属下的上司,由太子爷直接调配。”宋子仁没有表情。
“你功夫如何?“有点好奇。
“顿了半刻,宋子仁微微抬头,这个太子爷似乎就是随口问问,”属下原是董秋梦将军手下参领教头,从三品武将,年前犯了事,且受了内伤。“垂着眼睛,看不到情绪,诚实道来。
呵,管我宫安全的倒是找了残伤不得志的军中之人,在宫中无权无势,这性子还耿直得痴傻,皇后好算计呢。
“太子,药水化好了。”胭脂忙前忙后,额前起了层蒙蒙汗。
“好了,剩下几个简单说下名字与司职吧。”速战速决,早睡早起。
“属下司书使张年,掌书籍,书童,太子学业,礼数,事物记载。“头戴纱帽的中年男子,一脸书卷气。
“奴才司园卫李卫,掌宫中园林花草,洗撒,建筑修葺,日常杂物修理。“苍苍老者,话语带着抖音,说话慢吞吞,一字一句。
“奴婢司膳管事穆四娘,掌小厨房,与御膳房对接饮食谱,吃食蔬果进出。“是个面色微黑,身材略肿的妇人。
“李卫,门前这棵枣子树可是你栽的?“李九站起来,重新披了歪倒一边的衣裳。
“回太子爷,枣树是当年皇上抱主子回来时,嘱奴才新栽的。“李卫年纪大了,跪得不太稳,”皇上说枣子鲜时青脆,存后绛甜,干了郁芳,不惹眼,却生得长久,希望他的小太子爷平安成长。“
父皇,父皇是真宠她的吧,可为何……,李九不解。
“行了都起了吧,往后我会嘱了苏侍卫和路侍卫负责内院安全与戒备,除了胭脂,任何人等未经传召不得入内。“甩甩衣摆,该去泡澡了,“此后除了宋子仁侍卫,全善管事,李卫,”瞟了眼老学究样的的司书使,李九扶额,“还有司书使张年,你们几人遇事直接与我通报,其他几个,内宅之事,便询了胭脂吧。”
“我这人随性,往后啊,这太子宫中,”将披的衣裳递给胭脂,李九回头瞧着众人,“容错不容叛,容言不容探。”
听明白的,没听明白的,云里雾里的,将信将疑的,话是说出来了,众人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散了去。
胭脂锁了门,扣了窗,展开屏风,小心翼翼帮李九宽衣。
“小胭脂啊,”褪了衣裳,李九探探水温,小心踏了进去,“那李卫没被皇后换走吗?”室内烟雾缭绕,卷起一团团的药草味道。
“也许是李管事年纪大了吧,他无妻儿,也未与谁有甚交往,平日里就收拾收拾花草假石什么的。”胭脂回忆着,“我记事起他就在这个宫里,每日都能见到,又没什么交集。”
“这几日我未回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将半个头沉入水里,咕咚咕咚咕咚冒起泡泡,真舒服啊,四肢百骸都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