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句话也是天真俏皮,可是后面这一句却是不怀好意。
季裳华看了林琼箫一眼,见她虽然面上平静,可是眼底有三分厌恶。
季裳华起身微笑道,“这位是?”
一道声音清灵悦耳,如山涧清泉缓缓流淌,只见他一袭白衣,翩翩而来,端的是风姿如玉,一种难言的美态散发出来。
魏皑离近了,才发现这个和林琼箫“嬉戏打闹”的男子居然生的这样漂亮,一抬腕一凝眸皆是难以满足的风韵。
可是对方那双秋水般的眼睛,却无端多了几分冷意。
她今日匆匆回府,就听说林家来人了,就想看看林琼箫都是一些什么人,准备好好嘲笑林琼箫一番,可是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这哪里是穷酸亲戚,分明是如玉公子。
这样的人竟然是林琼箫的亲人?
她心中不由涌起些许怒意,感觉自己像被林琼箫耍了。可她也不想想,林琼箫从未告诉她过自己的身世,她所谓的上不得台面的亲戚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如今一看想象和事实差别很大,自然恼羞成怒。
见魏皑只顾盯着季裳华,林琼箫微微蹙眉,“这位是魏家二小姐。”
季裳华眉眼微挑,拱手道,“原来是二小姐,真是幸会。”
这时候,从魏皑身后跑来一个人,面上露出惊叹之色,对林琼箫道,“林姐姐,这是你朋友吗,长得好漂亮,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好想摸一摸。”
林琼箫看了季裳华一眼,无奈的笑笑。季裳华看着比自己还矮的小姑娘,心道,同样是魏家小姐,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和魏皑不一样呢。
林琼箫不喜欢魏皑,她虽然受人之恩,却也是大家闺秀,万不能因为别人的恩惠就要忍气吞声。再者,救她的是魏钦和冯大夫,委实和魏皑没有多少关系。
是以,她并没有理会魏皑,只是笑着对魏皎道,“四小姐来此有何贵干?”
魏皎眉头皱了皱,不喜欢林琼箫这般客气疏离的模样,但是她毕竟心思简单,没有想太多,娇声道,“大嫂说,林姐姐的朋友来了,现在正在这里陪你叙话,我想见见林姐姐的朋友,看看是不是都和你一样长得好看,所以就来了。”
季裳华挑高了眉头,“原来如此。”她莞尔一笑,“魏二小姐也是这个目的吗?”
季裳华的眼睛很漂亮,很幽深清艳,莫名的,就会被那双眼睛吸引过去,可是又如寒潭幽冷,明明再和善柔婉不过,可是却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
随即,她便痛恨自己的想法,这个男子不过是个外来人,有什么可顾忌的。她扬起下巴道,“的确,我们是来看林姑娘的,本以为看到的是一幅叙说感情的场景,没想到……啧啧……虽然知道你们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可也不能忘记了男女有别啊,如此这般嬉闹,实在是不成体统。”
季裳华面色微沉,眼睛里慢慢浮上一层寒霜,这个魏二小姐,是故意来找茬的吗?可见林琼箫在这里的时日,这个女子还不知明里暗里给了林琼箫多少挑衅。
她一步步走近她,最后停在她一步之遥,讽笑了一声,“哦,体统规矩?今日二小姐来碧落院,是为了教客人规矩的吗?还真是劳烦你了。”
林琼箫也站起身,靠在廊柱上,面露思考之色,看着前面的一粉一白两个人影,她并不准备拦住季裳华,因为她知道依照季裳华的个性,根本拦不住,一个连长平公主都不怕的女子,会怕一个魏皑吗?
季裳华一双眼睛似流动着一池春水,波光潋滟,灵动的好像会说话,含着对魏皑的鄙夷不屑。魏皑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美的男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她恨不得将它挖下来才好。“我说的是事实,我都看见了,你们两个正……真是不知羞耻,看起来像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公子,没想到这样没有规矩!”
“羞耻?规矩?”季裳华不甚在意的模样,眼睛里是压抑的讥讽,“何为羞耻何为规矩呢?像二小姐这样不顾客人的意愿,闯入别人的院子,还是大言不惭教导客人?亦或是以为对别人有恩就可以对别人颐指气使,还是管客人的家事?如果这就是二小姐的体统规矩,那么在下只能说受教了,原来这就是魏家待客之道。”
“你……强词夺理!”在魏皑面前没有什么随意闯入别人院子,她看到的只是季裳华胡搅蛮缠。
季裳华笑了笑,轻轻巧巧道,“若果真如此,那裳华还真是不敢在魏家了呢,只能辜负魏二公子一片好意了。既然二小姐这样厌烦我们,那我们只好去向二公子辞行了,然后再向大小姐赔礼,说一说我们如何得罪的二小姐。”
告诉大姐?那岂不是要丢人丢到大姐面前去了,在外人面前,则是会被人看笑话,大姐重视家族颜面,一定会当众责罚她的!这个男子,真是奸诈!
“你……不许去!”魏皑面色通红。
季裳华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模样,“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我们要走都不被允许吗?二小姐要限制我们的自由吗?这是哪家的行为作风?难道救了人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魏皑手足无措起来,支支吾吾,“我……我才没有……我只是……”
季裳华轻笑了一声,眸光冰冷,“二小姐,我想请你知道,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忍受你的任性的。我林姐姐忍受你几次三番的挑衅,是看在你大姐和二哥的份上,你不要得寸进尺,以为林姐姐必须要忍受你。同样的,我之前对你大嫂隐忍不发,也是看在你大姐和二哥的面子上,不然,你以为就凭你大嫂对我林姐姐的轻蔑,我之前会轻易饶了她?二小姐,我们很快就会回京都,又不会妨碍到你们什么,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当然,若是二小姐不愿意,我自当奉陪。”
季裳华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风中飘飞的柳絮,可是却生生带了一阵阴冷。
魏皑面上青白交错,她是认真的,季裳华是认真的在警告她,不要妄图再来挑衅她,否则后果自负!
她现在明白,这个人,和林琼箫根本不是一个性格,她自以为她们住在魏家,就要忍受她的脾气,可是,人家根本就没打算隐忍,还有可能会反击。
这人……太大胆了,难道她不知道这里是兖州吗,不是京都!魏家和蒲家是姻亲关系,得罪了蒲家他们能平安离去吗?她们哪里来的底气如此嚣张?
魏皎不知道季裳华和魏皑说了什么,只看见魏皑面色难看的倒退了几步,恶狠狠看了季裳华一眼,跑出去了。
“你和她说了什么?”林琼箫问道。
季裳华淡淡一笑,“不过是给她一些警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