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拉车,朝游北海暮苍梧。
他们于寅时出发,卯时初抵达了登州境内,不到一个时辰便横渡了两千里,这还是楼翎有意放慢速度,好让国师多休息一会儿。
晨光熹微,红日破晓。
白龙从天而降,重新变成一匹神俊白马,悠哉地行走在田野旁的土路上,嚼着挂有露水的新鲜青草,边走边吃。
楼翎和吕纯良都摘下了面具,露出真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田野里已经有百姓在割着小麦,成熟的麦子在风中飘荡,好似一层金色的海浪。
马车停了下来。
楼翎侧身听着李道玄的吩咐,而后点点头,下了马车向那些割麦的百姓走去,不知在询问些什么。
约一刻时后,楼翎才回来。
“国师,问清楚了,百姓们说,登州确实有地方糟了蝗灾,主要是在巨野县一带,消息传开后,大家都在加快收割,以防蝗虫到来。”
这里是齐郡,也就是后世的济南,夏清风便住在这里,电母也是到了齐郡后才消失的。
“关于夏清风,百姓们大多对他称赞,认为他是一个好官。”
“大多……”
李道玄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透着一丝耐人寻味。
楼翎点头道:“确实有一部分百姓对夏清风心存不满,这主要是因为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
“说说看。”
“齐郡中有一个泼皮混混,嚣张跋扈,欺凌百姓,官府将之缉拿,判刑三十杖,但就在扒下他的衣服准备行刑时,却发现他的后背上纹着蝗神的刺青!”
“蝗神刺青……”
马车中,李道玄神情一动,蝗神这两个字,无疑吸引了他的关注。
楼翎继续道:“当时谁也不敢打那个泼皮混混,就连县令也畏缩害怕,那泼皮混混得意大笑,十分嚣张,行事更加肆无忌惮,最后惊动了夏清风。”
“夏清风动手了?”
“是的,所有人都不敢动手,包括夏清风的手下,他一怒之下,便亲自拿起杀威棒,将那刻着蝗虫刺青的后背打得血肉模糊!”
吕纯良不禁感慨道:“打得好!”
这样不畏鬼神、正气凛然的官员,真是少见呀。
“但从那之后,登州便开始流传蝗神发怒,要降下蝗灾的说法,一开始百姓们还不以为意,直到巨野县真的糟了蝗灾,这才开始惶恐,有些人也因此对夏清风怀有不满,认为是他招来了蝗神。”
“哼,哪有什么蝗神,就算有,如此包庇一个泼皮无赖,那也是一个邪神!”
吕纯良愤愤不平。
他身为茅山弟子,虽然贪吃了点,但该有的原则和底线都在,遇到这种事,绝对站在夏清风这一边。
邪神二字让李道玄心中一动。
五年前斩杀摩罗时,对方便说邪神会逐渐复苏,但这五年间太平无事,一直没有出现任何邪神的踪迹。
难道蝗神便是第一个复苏的邪神?
就在李道玄思索时,他耳畔一动,掀开车帘,望向远处的天空。
嗡……
无数蝗虫飞来,黑压压一片,宛如一层阴云,向着金黄的麦田扑去。
“蝗虫来了!”
“蝗神息怒呀!”
“完了,我还有一大半没有割呢!”
百姓们露出绝望之色,他们没有想到蝗虫来得如此之快,巨野之后,竟然就轮到了齐郡。
庄稼人靠地吃饭,他们辛苦耕种,风吹日晒了大半年,就盼着秋日的丰收。
如果庄稼都被蝗虫吃了,那就代表着一年的辛苦全部付之东流,接下来的寒冬将会无比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