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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声喊道：“据可靠消息称，沈家落魄后沈小姐和白御的婚约被作废，她相亲无数次后才遇到你，你恰好是条件最好的那个备选，是她重振沈氏的垫脚石，楼先生，对此你没有一点想说的话吗？！”话音一落，沈清黎手里的香槟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沈清黎的身上，聚光灯包裹着无数恶意，朝她疯狂席卷而来。多少人觊觎着楼太太的位置，却被沈清黎一个落魄千金给抢了先，众人心底最隐晦的恶意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他们乐于见到有人剥开沈清黎这副清冷艳绝的皮囊，露出拜金、自私、世俗的内里。他们喜欢把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尤其是沈清黎这样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鄙夷，揣测，厌弃，幸灾乐祸的眼神，让沈清黎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凝固，呼吸不畅。她似乎无从反驳，因为沈家落魄后她确实去相过亲，楼璟，也恰好是唯一能救她出困境的那个人。一直挡在她身前的楼璟骤然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四周的寒意也如海啸般涌来。在沈清黎的注视下，楼璟走到了那个记者的面前。他身姿挺拔，眼神冷冽犹如寒冬冰雪，垂眸睥睨。“首先，我不知道你是哪家媒体的记者，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擅自闯入我的私人派对上，对我的妻子泼脏水，但我保证，你很快就会为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其次，我来回答你前面的问题。”“她确实是在相亲现场偶遇我，但她没想过把我当做备选，更没想过把我当做垫脚石，因为偶遇也是我算计好的。”“是我单方面的迷恋她，纠缠她，不择手段的就是要得到她。综上所述，我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你们有任何不满都尽管冲着我来，不要妄图染指她一根头发丝。”现场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场地中央的楼璟。楼璟伸手一把抢过记者手里的相机，掏出了存储卡片，丢进了一旁的小喷泉里，随后把摄像机猛地砸碎在记者的脚边。“把他拖出去，扔下船。”游艇早已经开出去许久，距离陆地几百英里，记者身体一僵，意识到楼璟是要让人把他扔进海里，立刻开口喊道：“楼先生！我只是就事论事，我没有恶意的！”聒噪的声音吵得楼璟头疼，他沉声说：“记得扒光衣服再扔，衣服沾水会湿，不方便他游回家。”这大冬天，要把人扒光衣服扔进海里？！所有人都在这一刻露出了惊惧的眼神，他们也看懂了，楼璟是怎么都要护着沈清黎的。他刚刚那段话，不仅是在告诉记者，也是在告诉在场所有人。众人纷纷避开视线。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偷偷看着这一切，脸上闪过震惊，畏惧，随后低着头快速离开。楼璟转身回到了沈清黎的面前。她眼尾发红，睫毛轻颤，尽管用力的强装镇定，依旧没能掩盖住脆弱的神色。楼璟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手指一片冰凉，俨然被刚刚一幕吓得不轻。他低声问：“能走吗？”沈清黎刚抿了抿嘴唇，他一弯腰把她腾空抱起，从宴会大厅中央离开。突然的失重感让沈清黎惊慌。楼璟抱着她走的时候，众人也齐刷刷的注视着两人。男人们的眼底都是敬佩和无语，楼总好像把好男人的底线拉的太高了啊。女人们的眼底都是羡慕和向往，谁不想做一回楼太太啊？！楼璟把沈清黎带到了包房之中，放在了床尾。她垂眸看向地板，内心满是复杂和愧疚，无论楼璟那些话是真是假，但她确实不敢说自己答应结婚时没有把他当垫脚石的想法。“要不要喝点热水？”她手总是冷，让他担心。沈清黎喃喃回应，“好。”楼璟转身作势要出去叫人，可刚走出一步又转过身来，突然在她面前单膝跪地，勾住了她的下巴。他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目光缱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赶我走，又想把自己缩起来。”沈清黎嘴唇翕动了一瞬，被拆穿之后有些慌乱，“我没……”她想把脸转开，却被他的手钳制住。他声线低哑：“我不会走。”顿了一下，往前凑了一点，凝望着她的眼睛。“我不介意，你拿我当垫脚石，当备选，当一切，我都不介意。”沈清黎心尖颤了一下，小脸苍白。“可是你敢说，我因为白御和你分手的事情，不是你心上的一根刺？”他的眸光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敛下了眉目，“你说过，你和他之间没有关系。”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清黎已经不想再隐瞒。“是，当初我们之间达成了一场交易，我助他转行学医，他助我跟你分手。”我会堂堂正正站在你身旁，成为你炫耀的资本话音落下，包房里静的能听见呼吸声。情绪压抑到极致，当年的事情反复跳出来折磨着沈清黎，她看着楼璟，甚至希望他会生气，会逼问，再把她拖去民政局离婚，一了百了。可半跪在她面前的楼璟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过来。“我不在意。”沈清黎一僵，他永远不会按照她给的模式走。片刻后她直视楼璟温柔的眼底，一腔怒火突然倾泻而出。“你怎么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过问，明明受伤害的人是你，始作俑者是我，你应该……”她咬住下唇。“应该如何？”他注视着她，仿佛穿过她的眼睛，锁住她无助的灵魂。“恨我。”他越是如此委曲求全，她越是觉得亏欠。深藏的秘密越是无法宣之于口。她只想逃避，最好不用再做伤害别人的始作俑者。这次，她可以让楼璟来做那个坏人。可是她的话音落下，楼璟的视线突然冷冽，眼底弥漫出冷意。默了几秒钟他说：“试过。”沈清黎一怔。他继续说：“试了五年，恨不起来。”他好像懂了，她是刻意在逼他，逼他离开。她怀揣着的秘密，好像是一颗炸弹。她怕炸伤他第二次。可是，他的这个灵魂，是被沈清黎一块块捡起来又拼凑好，又怎么会怕她第二次把他摔碎呢？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皮鞋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声响。“你有所顾虑，就不要急于告诉我答案。”他顿了一下，“我会先向你证明，我对你的忠诚，超出你的想象。”沈清黎眸光晃动，一颗心像是沉进了海水里。她想起很久以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出去看电影，在路上被熟人撞见，面对熟人八卦的询问，沈清黎慌了神。到底是身份悬殊，加上刚在一起，她没有那种勇气坦然承认正在和楼璟交往，于是她刻意没有去看楼璟的脸，对人说：“这是我阿姨的儿子，是我弟弟。”那天傍晚的晚霞很绚烂，沈清黎坐在回家的车上却一直懊恼着，她甚至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心中有愧。突然，楼璟开口说：“今天的晚霞很美。”他穿着淡蓝色衬衣，侧脸清俊，余晖照在他脸上，五官精致到让人失神。沈清黎被眼前的一幕惊艳，分不清晚霞和楼璟，谁更好看。风吹乱了楼璟的刘海，露出白皙的额头，少年琥珀色的瞳仁里晚霞的光晕还没散去，又倒映进沈清黎的眼睛里。“我不介意。”“什么？”沈清黎失神。楼璟的薄唇微张，“你今天不肯承认我，我不介意，你不要自责。”沈清黎心口一跳，急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