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上一次偷进作坊,他确实去了。等没人的时候,蚌子悄悄找到小常。
小常很意外。这小东西似乎很想和他单独相处过,说不出为什么,小常总觉得他更怕自己。对上谢虞,蚌子还能犟几句,一见了他,反倒心虚起来。
&ldo;喏,给你。&rdo;蚌子把一个木盒推到他面前。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小常打开来看,刺鼻的味道顿时熏得他眼睛都花了。蚌子怕他不喜欢,连忙解释:&ldo;好东西,治冻疮很有用的!&rdo;蚌子听过谢虞说,小常原来不冻手脚,都是因为那次落水……他心里愧疚。
&ldo;虽然难闻,但比师父的好用。真的!&rdo;说着,似乎为了增加可信度,蚌子使劲点了一下头。他在破庙的时候,到了冬天就是一年最难熬的一段时间。破庙很冷,四面漏风,屋顶漏雨,褥子不厚,衣服不暖,柴火不够,那些和他一样的孩子一到冬天手脚脸都裂开。
只有蚌子列外。
他知道有一种草可以治,不过很难找,而且味道难闻。蚌子没那么好心,会和其他人分享这种好东西,都是自己一个人私藏。除了这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给别人分享。
在帘外听得脸都绿了的谢虞心里闷l哼一声,小东西倒挺会哄人,可惜,这是他的人,可容不得你哄,这么小就敢撬师父的墙脚,反了天了。正当谢虞要走出时,蚌子无端来了一句。
&ldo;我觉得你就像我爹一样……&rdo;蚌子仰视着小常,稚l嫩的脸蛋上浮现出孺慕之情,可见他是真的把小常当成爹看了。
这下脸绿了的人成了小常了。
&ldo;呸,别瞎说啊。我过完年刚满十八,生不出这么大的你!&rdo;小常频频摇头,小孩怎么瞎认人啊。小常觉得自己还是孩子呢。而且扪心自问,他平日玩心重,也不够仔细,别说对蚌子有多关心爱护,就连自己都不一定爱护呢。
担不起!
蚌子很失落。他是真的觉得小常像他爹。可是看起来小常不准备认他,唉,果然。还是谢虞出来解围。
蚌子看到谢虞,什么失落爹啊的瞬间全抛开,像只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完了,他刚才的话全被谢虞听见了。
&ldo;想不到你还有到处认爹的爱好。&rdo;谢虞嘴贱地说了一句,小常的脸色先蚌子一步红了。他才几岁就被人认做爹,难不成他看起来很老?
&ldo;你怎么在这里?&rdo;
&ldo;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而且,我是你师父,见到师父都不知道叫人?你呀你呀的,真没礼貌。&rdo;谢虞敲一下蚌子的脑袋。
&ldo;是,师父。&rdo;蚌子泄气般喊。
&ldo;师父,我有件事……&rdo;谢虞示意他继续讲,蚌子一口气说完,&ldo;我知道严富贵这个人,他要是没得到好处,一定会再来找茬的。&rdo;在这种时候,蚌子便显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老练,这也是严富贵一开始会找他当内奸混进来的原因。
严富贵显然相信以蚌子的聪明,一定能招上学徒,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蚌子虽然年纪小,可在破庙的时候,那些小孩却隐隐听他的吩咐。他适应得很快。
蚌子说的没错,吃了亏的严富贵寻思着要报仇。这老贼竟然先他一步,恶人先告状,说谢虞偷了他们脂红斋的秘方,还联合了十多家胭脂水粉铺子一起抵制谢家常香居,言其扰乱正常的秩序,没有接受联合商会的认可和允许,恶意争抢生意,造成极大的恶劣影响。
青州的联合商会很多,酒行有粮油有布庄有……总之都是为了便于管理,青州的商业繁荣,这也是必要的。在联合商会上头,还有个总商会。那的层次就高了,只有少数级别的商家才能加入。
自从谢虞来了青州之后,其他胭脂水粉铺子生意一下子差了很多,谁都对谢虞恨的要死,有严老板牵头,这下每个人都来踩一脚。
说到所谓联合商会倒还真有这样事。青州有了胭脂水粉的联合商会,许多规定都是要经由联合商会商讨才能出台,而谢虞初来驾到就一直没有加入。
再者,商会那里也不愿首先低头,邀请谢虞来,非得等到谢虞主动递交请求,可谢虞到了半年,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因此耽搁着耽搁着,竟一直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