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百里漠北也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王爷最好安分些,否则本宫可不敢保证下次给王爷吃什么。”靳云轻眸色幽冷,眼中光芒凛冽如冰。
在看到靳云轻肃然冷凝的表情时,百里漠信有那么一刻的震惊,这一刻,眼前的靳云轻仿佛与彼时他所见的靳表姐重合,那种让人敬畏的感觉如出一辙。
“本王才不怕”百里漠信嚅嚅说着,继而甩袖离开。
直至百里漠信离开正厅,百里玉方才舒了口气。
“其实他还只是个孩子。”在看到百里漠信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畏惧时,百里玉淡声感慨。
“王爷让一个孩子把宝剑骗了去,不觉得汗颜么?”靳云轻承认,百里漠信的确只是个孩子,可百里漠北派个孩子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咳咳你是不是该把宝剑还给本王了?”每次从靳云轻手里要东西,都是百里玉最头疼的事。
“收好。”靳云轻面色肃然的将焰魂剑交到百里玉手里,眼底闪烁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就这么给了本王?”百里玉握着手中的宝剑,受宠若惊开口。
“不是筱萝给了王爷,是筱萝把宝剑给了王爷,王爷说话最好完整些,免得让不明因由的人听起来,好像筱萝跟王爷有暧昧似的。”靳云轻悻悻瞥了眼一侧隐隐偷笑的汀月,正色提醒道。
“咳咳本王回去擦剑了!”百里玉面颊绯红,当下起身离开关雎宫。如果不是心有所想,又为何要避之唯恐不及呢?百里玉许久之后方才明白,他对靳云轻的感觉,早已不是单纯的喜恶。
百里漠信已经来了三天了,百里连城几乎没有露面,甚至没派安柄山问候一声,连接风的宴席都是百里玉全权负责的。靳云轻理解百里连城这么做的目的,一来蜀越关系早就僵持的无法调合,他没有须奉蜀使的必要。二来百里漠信的腹黑行径人尽皆知,他到底是一国之君,如果被百里漠信戏弄,传出去总归不好。
适百里,靳云轻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抚弄着胸前青丝,不知怎的,这两百里她接连梦到百里漠北,那张诡谲多变的俊逸容颜总是在笑,那笑里分明藏着阴谋,可到底是什么阴谋呢?
“主人,属下刚刚看到皇甫俊休与宫中一个小太监擦肩而过时塞给了小太监一张字笺,属下趁小太监不注意时看到了字笺上的内容,大致意思是希望宸妃桓采儿可以宴请寒王。”殷雪据实禀报。
“桓采儿呵!本宫真是百密一疏,居然忘了桓横啊!看来百里漠北派百里漠信来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真正的用意是让皇甫俊休接触桓采儿,继而争取桓横!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靳云轻恍然,悬在心里的大石头也随之落了下来。
“主人,我们已经让奔雷暗中找人佯装蜀使与其接触,桓索本书名+第五文学看最快更新横也做好了变节的准备,如今若让桓横知道那些人并非百里漠北派来的,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功亏一篑了?”殷雪面色凝重,忧心开口。实则隐卫的职责只是保护主人,听命行事,自那日靳云轻诚心相待之后,殷雪已经有意无意的自心底设身处地的为靳云轻着想。
如今的她,已经违背了隐卫最重要的原则,就是不能动感情,因为隐卫一生之中不知道要忠于多少个主人,一旦他们对之前的主人动了感情,便是对下一个主人的不忠。看似无情的规则,却最适用,因为没有主人的赠与或买卖,他们不会离主人而去。所以若讲无情,必是主人无情在先,他们只会忠于当下的主人。
“幸而让你发现这一点,既然本宫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我们且不管桓采儿,说到底,根本在于桓横。殷雪,你即刻飞鸽传书给奔雷,命他自莽原散布百里漠北与百里漠信明里兄弟情深,实则势同水火的谣言,记着,越真实越好,矛盾越突出越好,明白本宫的意思么?”靳云轻眸光精锐,淡声开口。
“属下明白。”有道是谣言猛于虎,只要桓横相信百里漠信与百里漠北暗中争权,以他的谨慎,必不会相信与百里漠信随行而来的皇甫俊休的任何一句话。
自那日靳云轻严肃警告过之后,百里漠信仿佛变了一个人,尤其是走到哪里都要缠着靳云轻这件事,让靳云轻十分挠头。
“你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要抱这只破猫啊?”百里漠信看着在靳云轻怀里蹭个没完的絮子,一脸不屑道。
“跟你有关系吗?”靳云轻转身看向百里漠信,他已经跟了自己一个上午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跟自己分道扬镳的意思,靳云轻心里在抓狂。
“当然有啊,本王不喜欢它!”百里漠信冷声道。
“那王爷可以走啊,眼不见为净,王爷没听过么?”靳云轻好意提醒。
“那算了,我们走吧。”百里漠信不屑的瞥了眼絮子,沉默不语。
“如果王爷是为了报复之前那件事而一直缠着筱萝,那么筱萝很荣幸的告诉王爷,你成功了,如果你再这么跟下去,筱萝分分钟就疯给你看!”靳云轻终于忍不住了,正色看向百里漠信,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这么想的啊?”百里漠信睁大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茫然看向靳云轻,如果不是见识到百里漠信之前的顽劣,靳云轻还真会相信百里漠信的无辜。
“不然呢?你让本宫怎么想?”靳云轻没好气的开口。
“其实本王只是想知道表姐姐姐的一些事。”百里漠信的声音竟透着一丝忧伤,有那么一刹那,靳云轻真想掏掏自己的耳朵,会不会自己幻听了!
“譬如呢?”靳云轻挑眉问道。
“譬如表姐姐姐是怎么死的?大哥说表姐姐姐一定不是死于难产。”百里漠信眼中的沉痛震到了靳云轻,看着那双眼中滚动的晶莹,靳云轻终于相信百里漠信所言非虚。对于一个从骨头子就傲慢的人来说,他们最不屑的就是用眼泪骗人。
“你大哥亲眼看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肯定?”靳云轻敛了烦躁的神色,淡声回应,脚步轻浅迈着,走向长乐宫的方向。
“大哥说的就一定是真的!他从来没有判断错误的时候!”百里漠信对百里漠北的崇拜高于任何信仰。
“是吗?那如果大姐是被人害死的呢?”靳云轻随口一说。
“那漠信一定会把害死表姐姐姐的人碎尸万段,再挫骨扬灰!”百里漠信皓白的牙齿狠咬着,眼底迸射出浓烈的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