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御书房里呈现一幅诡异的景象。
皇上悠然品茗,中书舍人兢兢业业记录细节,大皇子和太子侍读坐在地上,两颗脑袋挤在一起窥探大臣们怎么非议太子。
关于太子的过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甚至可以用鸡零狗碎来形容。
比如,某位在东宫当差的宫人的远亲在老家多占邻居三厘地。
是三厘,不是三亩。
大概就是修田埂的时候歪过去一寸的事儿。
然而官员说,勿以恶小而为之。
还有,太子爱吃葡萄,礼部官员直接扣下贡品送到东宫,压根没让贡品进入殿内省。
那葡萄有个一看就很厉害的名字,叫西域金樽。
官员说,太子应遵守贡品分配规则,不应为私欲破坏制度,接受不当好处。况且此事荒唐至极,太子追求的是本就属于自身的权益,却采用违规手段。
“看出什么了?”皇上喝完两盏茶后,懒洋洋问道。
闽霁跟萧晴对视一眼,俩人都有点羞愧地低下头。
虽然没有交流,却心意相通似的冒出同一个想法:太子真不是人当的!
按这种参法,他俩只会比太子更加不是人!
闽霁利落地把奏疏整齐地叠起来,一口应下差事:“此等大事,不可等闲视之,更不能冤枉太子,臣必定一一查清。”
萧晴努力憋着笑,拍一拍她的膝盖,提醒道:“站起来回话。”
她不想站吗?她是腿麻……
中书舍人有一张小桌子小椅子,而她每次面圣不是罚跪,就是罚站。
“陛下,太子侍读如今皆有远大前程,唯臣尚无着落。”闽霁大胆求官,“臣自信具备担任中书舍人之才能,恳请有机会亲侍陛下左右,时刻观察领悟陛下言行举止间的英明睿智,从而得以深刻学习,不断提升。”
她不是真的想求官,就是提醒皇上该给她一个新身份,方便她做事,也方便皇上利用她……
另外也确实有点儿眼馋中书舍人的小桌子小椅子。
皇上想了想,问道:“想熟悉军务吗?”
闽霁吓一跳,转头看向萧晴。
萧晴明晃晃地摇头,与他无关。
皇上勾唇一笑,说道:“是你父亲。”
“父亲不是在休养中吗?”
皇上不怀好意地笑着:“他正在制定一套五军都督府的军事体制,然而鉴于他长期戍守边疆,对朝廷中枢运作不够熟悉,朕便任你为使者参与讨论,希望你能够给予适当的指导和点拨。”
指导和点拨?
女儿对父亲?
玩呢!
然而闽霁乐得笑出牙花,大声应下:“好!臣定不辱命!”
萧晴忍不住小声提醒:“胡闹!你懂什么军事?”
闽霁轻松道:“我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传声筒,这有何难?而且多风光!”
萧晴对闽霁有些担心,但更多是羡慕。闽霁在皇上面前显得很自在,皇上似乎从不对她生气。而闽霁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能轻而易举地让皇上满意和开心。
闽霁好像随口一说,皇上便觉正中下怀。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旁人参不透的默契。
“此时不急,可徐徐图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