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家里又过了一个月左右,他的错层式住宅成为&ldo;上帝之子&rdo;的新据点(甚至可称得上一个教堂),他们在那儿一起做计划,研究地图,祈祷。他们通过了下一次征程的具体内容。米基开着他那辆&ldo;超级短剑&rdo;牌车出发去实现所有的计划。
但他们在孟菲斯犯了一个错误。&ldo;上帝之手&rdo;的一位成员坚称他在那儿有一位和他们想法相同的朋友,可以在行动中助米基一臂之力。虽不情愿,但米基答应了,因为这个朋友可以为他提供歇脚的地方。孟菲斯行动要花至少两周时间,如果住旅馆会花掉米基旅馆预算的很大一部分。
两周后行动刚好结束时,这个朋友却在孟菲斯警方的追捕中被开枪打死‐‐米基也差点在逃离现场时被抓住。后来的一次会议中,&ldo;上帝之手&rdo;决定下次在芝加哥的行动以及以后的每次行动都由米基一人独自进行。
在对新生育诊所进行监视的第三天,米基在凌晨4点30分爬过前排座,蹲到后排座上。车窗玻璃没有着色但是很脏,上面覆盖着灰土和白色水渍。汽车后部堆满了厚厚的神秘简装书、杂志、地图以及快餐盒,所有这些好像军事伪装网,用来保护外面好奇的目光窥视不到车内的情况。米基打开后座箱入口,从里面取出一个窄小的黑色塑料储物箱。他按记忆中的暗码打开箱子,把它夹在两脚间固定好,然后开始组装箱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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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斯站在接待处的柜台里面,打开手中的病历。他背对着候诊区,抬起头刚好可以看见琼&iddot;伯顿医生在检查室里。
琼穿着白大褂,正和一个小伙子及他的母亲说话。琼背朝着戴维斯,因此没有显露出半点性感的曲线。她有完美的鹅蛋脸,脸上的酒窝深得不可思议,她的手指修长优雅,头发乌黑浓密,如果不用发卡别着而像现在这么散着,头发会以一种兴奋恣意的方式从头顶泻下。去年在一次节日派对上,琼吸引了饭店里每个人的目光。她的头发衬着脸蛋,仿佛一顶华丽的皇冠。戴维斯整个晚上都在偷偷打量着她,看了很久却没有一丝杂念。
他写下一长串病人目前正在服用的处方药,带着单子返回办公室,把信息转告给等在电话机那头的药剂师,然后输入电脑资料库(存在该存的地方),接着便把纸条扔了。
戴维斯把手伸过桌子去拨家里的电话。他的妻子用数字电话的分机接听,从她微弱的通话声中戴维斯知道她是在屋外的花园里。
&ldo;嗨。&rdo;她说。
&ldo;今天我早点回来,&rdo;戴维斯说,&ldo;要我在路上捎点什么吃的吗?&rdo;
&ldo;你想吃什么?&rdo;
&ldo;我也不知道,意大利口味的怎么样?&rdo;
&ldo;安娜不在家里,她要在莉比家吃饭。&rdo;
&ldo;她跟我说过了,她在那儿过夜吗?&rdo;
&ldo;有可能。&rdo;
&ldo;太好了,&rdo;戴维斯说,&ldo;我会在罗西尼餐馆为我俩买点什么,你去楼下取瓶好酒,我们好久没有享受过二人世界了。&rdo;
&ldo;是很久没有了。&rdo;她说。
&ldo;我们半小时后见,&rdo;他说,&ldo;我爱你。&rdo;
&ldo;一会儿见。&rdo;她说。
戴维斯抓起他的运动外套向大厅走去。琼办公室的门开着,走过时他在门上敲了敲‐‐她还在里面诊治病人‐‐他走过时琼没有放下手中的活也没有说话。
等到戴维斯走过她身边才在他背后说了一声&ldo;晚安,戴维斯&rdo;。
他挥手和爱伦告别,爱伦也冲他微微一笑。候诊室已经空无一人,戴维斯随意地弯下腰从沙发上拾起杂志放回咖啡桌上。然后绕进角落的会议室,拉开两扇相邻外墙上的落地窗帘。
外面闷热潮湿,空气像万圣节的塑料面具般黏在他脸上。湖面送来的阵阵微风,只不过是把热气传到四面八方。还好由于天热又下雨,路边没有抗议者。
他的脑中一直盘算着一天中这个时间段去罗西尼餐馆怎么走最快。他的短期记忆中保留了不断更新的驾驶指南,坚信避免堵车能给他的生命加入多几天甚至几周的效率。他的妻子总是做西西里海鲜什锦拼盘,但今晚他打算吃意式虾丸饺。如果他开到约克街时打电话,并在希尔曼大厦点灯前订购,那在他回家后不久食物就能送上门来。人们都不想在回家前食物就已经到了,谁都希望吃上刚出炉的。
他自己的那辆新沃尔沃停在靠近大楼背面的地方(作为对病人的礼貌,他把最便捷的停车位留给了他们)。他还在试着用不需要钥匙的遥控装置来遥控车,看看隔多远的距离车能够有感应。站在诊所前面的某个位置,透过会议室,他刚好可以把车转个弯开过来。他隔着会议室玻璃按下遥控,看看能不能在这儿隔着双层玻璃把车门打开。
事后,他会说那声音好像开启软木瓶塞时砰的一声,虽然他不确定这声音究竟是枪声还是金属打在骨头上的声音。
子弹一进入体内他立马意识到他中弹了。那感觉就像有人用棒球棒朝他左侧击来,然后又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他顿时双膝无力跪了下来。在瘫倒在人行道上之前他坚持了一阵,天知道他在迟疑什么。
他可以听见人们的尖叫和指指点点(没错,事后他会疲惫混乱地东拉西扯,其中会提到他能听见别人的指指点点)。他很肯定地听到了一辆车加速开走,发出不协调的声音。虽然当时他并没有想到袭击他的人可能就在车上。他趴在人行道上,用手摸摸头看有没有血,结果没有。他的手下意识地移到了疼痛的肚子上,把手放到眼前一看,只见手如同蘸了血的刷子。有人前来想把他从左卧弄成平躺,但他反抗了一阵。然后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