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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猛地，那人尖嗓高喊：&ldo;是这个!就是这个!&rdo;一下子，从暗处扑出几条黑影，一下子就把陈独秀扭住。原来，密探们盯住陈独秀已经多时!高一涵一见情况不妙，蹿上天桥想逃。密探大喊：&ldo;还有一个!那边还有一个!&rdo;高一涵在紧急之中，把怀里的传单一古脑儿从天桥撒下，&ldo;噔噔噔&rdo;跑过天桥，扔掉长衫、草帽，下了楼，钻进混乱的人群。这下子，把尾随抓捕的密探甩掉了。高一涵跑到楼下一看，邓初正在台球场里发传单呢。高一涵连忙过去告诉邓初：&ldo;独秀被捕了!&rdo;&ldo;别开玩笑!&rdo;邓初还不相信哩。就在这时，陈独秀被一群密探簇拥着，押下楼来。陈独秀一边走，一边高声大叫：&ldo;暗无天日，竟敢无故捕人!&rdo;陈独秀这般大嚷，为的是让高一涵、邓初知道，尽快逃避……子夜，万籁俱寂。北京大学附近的箭杆胡同九号陈寓，响起了急促的擂门声。&ldo;谁呀?&rdo;屋里传出女人的惊讶的问话。&ldo;开门!&rdo;门外一声粗鲁的命令式的答话，表明事态严重。那女人意识到发生意外，连忙披衣下床。她叫高君曼，乳名小众，陈独秀的第二位妻子。陈独秀奉父母之命，在十八岁时与年长他三岁的高晓岚结为夫妇。高晓岚乳名大众，文盲，小脚，与陈独秀的思想几乎相差一个世纪!婚后，生下三子，即延年、乔年、松年。后来，陈独秀爱上高晓岚同父异母之妹高君曼。高君曼乃北京师范学校毕业生，喜爱文学，思想新潮，跟陈独秀志趣相投。一九一○年，陈独秀与高君曼不顾陈、高家族的反对，在杭州同居。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沈尹默结识了陈独秀。当陈独秀出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之后，把高君曼也接来，在箭杆胡同同住。高君曼未及开门，大门已被撞开，闯进一大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士兵，屋里、屋外足有百人之众!陈家亦即《新青年》编辑部所在地，遭到了彻底的大搜查。《新青年》、陈独秀的信件，都落到了警察手中!当夜在城南游艺园散发传单的李大钊得知陈独秀被捕的消息，焦急万分。李大钊找来了北京大学德文班学生罗章龙（一九八九年九月十五日，笔者在北京访问了九十三岁高龄的罗章龙，请他回忆此事）等人，要他们以北京学生的名义发电报给上海学生，把陈独秀被捕的消息捅出去，动员舆论进行营救。隔了一天‐‐六月十三日，陈独秀被捕的新闻见诸北京《晨报》。全国各大报《时事新报》、《民国日报》、《申报》、《时报》也都披载。一石激起众怒，各界纷纷抨击北洋政府。

第二部分：前奏&ldo;新世界&rdo;游艺场蹿出黑影2

一时间，各地抗议电报纷至沓来，飞向北洋政府。

李达在《民国日报》上发表《陈独秀与新思想》一文，说得痛快淋漓：&ldo;陈先生捕了去，我们对他应该要表两种敬意。一，敬他是一个拼命&lso;鼓吹新思想&rso;的人。二，敬他是一个很&lso;为了主义肯吃苦&rso;的人。&ldo;捕去的陈先生，是一个&lso;肉体的&rso;陈先生，并不是&lso;精神的&rso;陈先生，&lso;肉体的&rso;陈先生可以捕得的，&lso;精神的&rso;陈先生是不可捕得的。&ldo;要求快恢复&lso;无罪的&rso;、&lso;有新思想的&rso;、&lso;鼓吹新思想的&rso;陈先生的自由来。&rdo;《民国日报》一九一六年六月二十四日。那位已经回到湖南的&ldo;二十八画生&rdo;毛泽东，在《湘江评论》创刊号上写了《陈独秀之被捕及营救》一文，赞誉陈独秀为&ldo;思想界的明星&rdo;：&ldo;陈君之被捕，决不能损及陈君的毫末，并且留着大大的一个纪念于新思潮，使他越发光辉远大，政府决没有胆子将陈君处死，就是死了，也不能损及陈君至坚至高精神的毫末。&ldo;我祝陈君万岁!我祝陈君至坚至高的精神万岁!&rdo;孙中山在上海会见徐世昌派出的和平谈判代表许世英时，也很尖锐地提到了陈独秀被捕之事：&ldo;你们做的好事，很足以使国民相信，我反对你们是不错的。你们也不敢把他杀死，死了一个，就会增加五十、一百个，你们尽管做吧!&rdo;孙中山坚决要求徐世昌释放陈独秀。

许世英这位&ldo;内务总长&rdo;不敢怠慢，赶紧给徐世昌发去电报，转告了孙中山的意见。京师警察厅慑于重重舆论压力，在陈独秀被关押了九十八天之后，终于在一九一九年九月十六日，由安徽同乡作保，释放了他。&ldo;北李&rdo;为&ldo;南陈&rdo;获释，热烈欢呼，欣然命笔，写了《欢迎独秀出狱》一诗：你今天出狱了，我们很欢喜!他们的强权和威力，终究战不胜真理。什么监狱什么死，都不能屈服了你；因为你拥护真理，所以真理拥护你。你今天出狱了，我们很欢喜!相别才有几十日，这时有了许多更易：从前我的&ldo;只眼&rdo;&ldo;只眼&rdo;是陈独秀在《每周评论》上发表《随感录》所用的笔名，取意于南宋杨万里的诗：&ldo;近来别具一只眼，要踏唐人最上关。&rdo;忽然丧失，我们的报便缺了光明，减了价值；如今&ldo;只眼&rdo;的光明复启，却不见了你和我们手创的报纸!指《每周评论》，由陈独秀、李大钊创办，一九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创刊。陈独秀被捕后，《每周评论》被北洋军阀政府封禁，一九一九年八月三十日停刊。可是你不必感慨，不必叹息，我们现在有了很多的化身，同时奋起；好象花草的种子，被风吹散在遍地。你今天出狱了，我们很欢喜!有许多的好青年，已经实行了你那句言语：&ldo;出了研究室便入监狱，出了监狱便入研究室。&rdo;他们都入了监狱，监狱便成了研究室；你便久住在监狱里，也不须愁着孤寂没有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