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有些混乱,猪脸男身上的血迹基本被擦干净了,衣服也换了新的,原本就肥硕的脸更肿了,好几个记者围着躺在担架上勉强能睁开一只眼的猪脸男,逼问他事情的经过。
“是谁把您打成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您报警了吗?”
“昨晚您与谁在一起?警察怎么说?抓到揍您的人了吗?”
猪脸男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努力地把嘴长得很大,因为用力,额角的青筋隐隐突起,可他偏偏一个字也说不清。镜头拉近,我见他嘴里的牙被打掉好几颗,露出血红的牙龈,简直惨不忍睹。我凑近了两步,想看得再仔细些,下一秒,画面局部就打上了马赛克。
除了记者,猪脸男后面的确站了几个警察,神色似乎有些凝重。在后面,是黑压压的人群。镜头之下,几乎可以看清每个人的轮廓。我庆幸我们离开得早,否则定然也被堵在邮轮旁,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说到底事因我而起,不心虚是假的。
直到猪脸男被抬上救护车,我才挪开了脚步,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我忍不住就大笑出声。路人像看智障一样用余光扫向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忽略了他人的目光,笑够了才抿住嘴。
幸灾乐祸之余,我又有些担心,这件事惊动了媒体,若是我被牵连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毕竟我的身份见不得光,我不知道周奕琛当初用什么方法把我带出监狱的,但我敢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手段。
不然他何必给我弄个假身份?
恰好周末,我今天没课,走了一小段路才打上车。还没到别墅,苏绍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南南,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他这样问,我的心又是一疼。但也没了昨天那份冲动,我深知只有不得罪周奕琛,他心情好才会放我父亲一条活路。
“嗯。”
苏绍堂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你委屈,是大伯没用,不能保护好你和二弟……”
我就静静地听他矫情,说真的,我不太相信苏绍堂口中的心疼,我心里明白,苏绍堂也并不是那么想让父亲醒,他现在独揽苏氏的大权,正是得意的时候。
果然,他嘘寒问暖了片刻后,便暴露出了本性。
“南南,关于新项目的备案,我已经寄到你那里了,找个机会,好好和周总谈一谈。”
“谈?我想没什么谈的余地了吧,他不愿意,我总不至于按着他的手签字。大伯,人贵在自知,你都办不成的事,我又何德何能。”
苏绍堂大约没想过我会拒绝,好半天都没说话。
我莫名地很生气,气自己,也气他的贪得无厌。
“大伯,你特意告诉我父亲的事,真的只是不想瞒我?还是你——”
“南南。”
我话还没说完整,苏绍堂就沉声打断了,随即又痛心疾首地加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忤逆长辈。”
面对质问,我只笑不说话。在后来他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想是我太蠢了,玩不过苏绍堂,更玩不过周奕琛。
愚蠢有的时候必然要付出代价,就像现在的我。如非还有利用价值,我想苏绍堂会对我避而远之,就如苏欢颜一样。
想到苏欢颜,我鼻子一酸。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在池上泉婚礼上她狠绝的目光。
“小姑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