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坐在输液椅上,嘶了一声。
眼眶发了红,她有些委屈。
生理盐水稀释了药物,静脉注射,一滴一滴地流进血管里,慢慢淡去炎症反应。
人好受些了,首先是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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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际日城,气温忽高忽低。
是病毒性感冒和肠胃炎的高发期。
输液室里吊水的人不少,叽叽喳喳的,很是吵闹。
但唐瑶还是在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摘掉了心爱的小头盔,迷迷糊糊地趴着睡着了。
右手打着吊瓶,下巴侧歪在左手臂上,睡得毫无心理负担。
脑袋一歪,下巴差点磕在铁锈上。
季岑眼疾手快地伸手替她挡了下,避免她磕破了下巴,大半夜的,还得再来针破伤风。
倒霉的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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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l的大容量吊瓶,才刚刚滴到五分之一的位置,唐瑶却已经心安理得地睡了半小时。
大概是闹了一夜,季岑也整夜没睡。
又大概是,瞌睡其实是会传染的。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季岑觉得有些困倦,拿外套垫着她的下巴,换出了被她枕到发麻的手,揉了下眼角,自言自语道:“喂,你命在我手里呢。”
无人应答。
回应他的,只有和昨晚一样的,她略显粗重的喘息声。
季岑扯着唇,无声哂笑。
还说什么,有亮光睡不着。
有声音也睡不着。
这不,睡得挺没心没肺的么?
季岑起身去自助饮料机前,投币买了瓶冰咖啡,又在诊室外面咬了根烟。
才重新回到输液室,守着那摇摇晃晃,半天才滴下一滴的大容量吊瓶。
做好了通宵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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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瑶是被季岑推醒的。
醒来的时候,护士已经拔了针头,季弟弟瘦长的食指抵在她的手背上,摁着针孔处的干棉球。
可能是睡饱了撑的,唐瑶抽回手臂,扔掉手背上的干棉球,反扣住季弟弟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走。
还不忘第一时间戴上头盔。
抹掉过敏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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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外面种植着低矮的灌木景观,清晨的凉风一吹,冻得人瑟瑟发抖。
“不行,我要回家。”唐瑶越走越远,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反正我是不待了。还有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是不干了。”
“回去我就递辞职信,把老板给炒了。”
“无良老板竟然点名让我来这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