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韶眼睫轻动,探手要抚她的脸颊,被她拨开手,他还是笑道,“不要奴才抱着睡吗?”
这口气很平常,平常的仿佛他说的不过是一句问候语。
姬姮瞥他又侧过脸,闭眸道,“你杀了齐王,等于你的身份摆在台面上,刘乾不会那么好糊弄。”
“殿下是在担心奴才?”陆韶笑意加深。
姬姮拧住眉,“别跟本宫嬉皮笑脸。”
她不喜欢。
陆韶便正色道,“就像殿下先前说的,奴才在台面上更是陛下的人,奴才是奉旨杀贼,刘乾即使怀疑奴才,也不敢对奴才怎么样,更不用说,这次回京,9时光整理皇后娘娘必定万劫不复,刘乾都自身难保,又岂会再盯着奴才?”
姬姮掀开一点眼皮,余光瞟着他,“你怎么知道皇后万劫不复?”
皇后能坐上后位,靠的不是她自己,是她身后的英国公,英国公这次虽然战败,但根底还在,再加上姬鎏战死,皇帝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也不可能轻易废后。
“殿下还是不了解陛下,陛下的眼里,第一是大魏,其后才是儿女情长,皇后娘娘做下的每一件事都危及到大魏安宁,纵然陛下再顾忌英国公,也不可能再容皇后娘娘嚣张,这个后位她保不住了,”陆韶道。
帝王的心思最难猜,也最好猜,甘于臣下,是最好的待君之道。
姬姮两眼愣怔,她几乎是被父皇一手带大,母妃也宠着她,但她懂事后,父皇亲身教导,宫里人都说,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姐姐们也都让着她,可这些全都是假的。
她听话,所以父皇疼她,母妃听话,所以父皇宠她,她不听话,父皇百般打压,母妃不听话,父皇便将她冷落了。
她的长睫扑闪,片刻有泪光乍现。
陆韶抬指摸过那睫毛下的水珠,轻轻一捏,就碎了,她从呆懵中回神,又恢复成那副冷漠的神态,她说,“你出去。”
陆韶顿了顿,原想说她现今身份是他的女人,没理由让他出去,但见她脸色不好,便踱走开门,正要出去。
那门边站着个姑娘,娇羞一张脸期期艾艾的瞅他,“奴家怜怜见过大人。”
陆韶皱一下眉似想到什么勾一抹笑来,他饶有深意问道,“哪儿来的?”
怜怜当即眼底畜泪,哭哭啼啼道,“奴家是被齐王抢进府的,多亏大人救了奴家,奴家想报答大人,但奴家身无分文……”
她就差把以身相许四个字写在脸上,这齐王府现今成了反贼窝,齐王的那些女人自然都不能留,她倒是机灵,想出献身的主意来自保,却是个有脑子的。
只是可惜。
陆韶笑的越发亲和,眼眸微斜,邪气道,“咱家是太监,你也愿意?”
怜怜揪紧帕子,只迟疑了一刹那,就立刻点点头,手指也试探着要来搭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