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丫头,产妇在何处啊。可差点没把我这老骨头跑散了。”
孙大夫脾性虽怪,却也一个人孤寡,素来也感念福桃儿的记挂。是以今日,他一看到胖丫头的样子,背了药箱丢下病人就跟着来了楚府。
进去时,却见外头厅堂里,楚山浔、云夫人、三房的都在。甚至老太太都带着桂参家的来过了。
见大夫顺利进去了,楚山浔同三房的没话,看了眼福桃儿,也就先自离去了。
西苑主屋里,楚山明和常大奶奶都在,见来了个白头发的老大夫,常大奶奶板着脸上前:“糊涂东西,姨娘生产,你哪儿找来个不知来路的游医?”
福桃儿红着眼还没说话,那边楚山明推开了妻子:“既然来了,这位大夫便进去瞧瞧吧。”
他发了话,几个人便都紧张地跟着孙老头朝里间去。
隔着软垫仔细诊了脉,又看了看身上的情形,孙大夫突然眉心皱起,一脸沉重地看了看福桃儿。
“如何?”
他没有回答,‘啧’了声,再次伸手去诊脉。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
屋内除了容荷晚偶尔微弱的痛呼,再没人发出一丁点声响来。
短暂的静默中,福桃儿只是抓紧了衣袖,死死咬着下唇,望向塌边孙老头那只皱褶老迈的手。
仿佛将一切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只手上。
“唉……”孙老头摇摇头看向产婆,“她下身的血淌了有几时了?”
“昨儿三更后,约莫四个时辰了。”
听产婆这么说,孙老头起身,摆手叹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见胖丫头一下子瘫坐下去,孙老头不忍,又看了眼楚山明的脸色,斟酌了下,到底还是将病人的情况尽数说了。
“……她盆骨窄,此胎本就凶险,却又服了那般阴毒缠绵的药。唉,若是昨儿夜里,留母去子,把孩子硬生生拿出来,倒或许还有的救。只是如今,怕便是成了,也早便血流殆尽而亡了。”
他一段话叹了数回,才终于说完。孙老头平日是个爽利人,现下却啰啰嗦嗦好言慢语,福桃儿听了阖目心说‘没了’,当即爬起来,撑着一口气扑到床边,去握容荷晚的手。
‘啪’得一声,却听那边楚山明骤然发难,一个巴掌打在常氏脸上,怒极:“好狠毒的妇人!”
“明郎……”
听得床边人无力的唤声,楚山明再不看常氏一眼,眸色焦急疲惫地也去握了容荷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