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官和行刑人皆是讶然,却无人敢出声阻拦。
他移步走到武凝琴面前:“恶妇,家中从未苛待于你,究竟为何要害我祖母!”
妇人被砍了三十六刀,分明先前还在哭嚎呼痛,此刻却抖着嗓子,气音在风中飘散,嗓子碎的直如恶鬼:“那、那老虔婆,偏私……当日,我真该将你四肢都挑断……作、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口血沫喷来,楚山浔厌恶得移开身子,他将刀斧扔了,左手抽出了自己惯用的长剑,低声道:“龙吟剑下三千倭奴,你这恶妇便去与他们作伴吧。”
说罢,长剑一翻,轻巧地划破妇人项侧,血柱顿时遍洒,抽搐了两下,武凝琴目光涣散,终是替自己的罪孽偿了命。
“余下的人押入天牢,等我入宫面圣再行定夺。”丢下这么句话,他留下一对军士看着,便命副将先带大军去营里休息,等候论功行赏。
围观的看客散去,收尸人清理了台上的三具破碎尸身,楚山铮等人被军吏拖走前,许是知道自己得以苟活,不住地朝台下叩首呼喊。
可楚山浔充耳不闻,只是径直朝福桃儿走去。
直到拉着他的手上了马,甩开众人踏上御道,福桃儿才从那些血泊残骸里松下了一口气来。
“是我没有安排妥当,听廖沧报说,那畜生竟出了禁府还去找过你了。”
他的铠甲坚硬冰冷,紧贴在她后背上,却触得她心乱发热。
“嗯,你好生入宫面圣去,我想回趟铺子。”瞧出这条路的直通北边,福桃儿小心地开口,今日起来暗卫便撤了许多,她总是有些不大好的念头。
“无妨。”楚山浔一调马头,竟直接朝城西而去,“还有些时辰,去把鹊影一并接了,不可再留在那儿了。”
听他语气笃定,福桃儿知道他素来的分寸,也就不再拦着。只是一路上不停地思量,自从上回再看到唐晔,离开铺子或许只是早晚的事了。
战马跑起来似箭,不过二刻多些,便已然靠近了东六条附近。
经过聂平家门前时,福桃儿多看了一眼,但见大门紧闭。她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勒住了缰绳,鼻尖一嗅,顺着风便直觉般得觉出了不对。
“怎么了?”
“有古怪。”
翻身下马,楚山浔上前扣门,就在这时,里头传来一阵兵戈入鞘的声音。虽然只是极轻微的一撞,他当即抬脚一踹,薄薄的木门就朝两边开了。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数具尸身,廊下一个妇人口鼻都是血沫,吓疯了似的,倒是还没被杀,见了福桃儿进来,只是拼命地从喉咙里发出低呼,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