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霁温柔的笑了,抬手摸了摸她埋在怀中的长发。昔日困苦阴郁不可得,早已在相伴中改变。
彩云散去琉璃透,眉目早平顺。
因着遗嘱的事,阴云霁虽不在意,李祐温却怕惹父皇不高兴,只得独自拜访父皇母后,留阴云霁一人在宫殿里。
帝后都住在一起,不过帝后通常是一对怨偶,永恒的时间那么漫长,大多数都只能忍耐。
李祐温知道这些的时候,十分庆幸自己褫夺了钱婉的封号,又将自己的母亲追封为先皇后,误打误撞的避免了父皇和钱婉住在一起相看两相厌。
在伺候的小鬼的带领下,李祐温找到了父母所在的宫殿,忐忑不安的叩开门,却意外的看见一张年轻的娃娃脸。
进了宫殿,三叩九拜的觐见了父皇才知,娃娃脸的女子竟是自己的母亲,曾经的淑妃沈丹。
原来自己追封母后的时候,淑妃早已转世了。一纸敕令,驱使阎王,淑妃回位,钱婉投胎。地府派了黑白无常将转世的淑妃的魂魄勾了过来。
这一世的淑妃被勾魂时尚年轻未嫁,性子也比曾经飞扬跳脱。
非说自己是什么研究生,李祐温和父皇都默认她的转世是个产婆,研究怎么生,不是产婆是什么?
父皇觉得丢人,堂堂皇妃成了产婆。偏她还跟父皇犟嘴,说女子做研究生不容易。女子做产婆不容易,那男子容易?不对,产婆还有男子吗?
要不是那双眼睛和淑妃的一模一样,来了地府之后还有了前世的记忆,李祐温和父皇都要怀疑鬼差勾错了魂。
聊了片刻,反正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话也不急于一时说完,李祐温拜别父母,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地宫。
路过忘川,看到走过黄泉路时看见的彼岸花海。
缱绻的细花瓣鲜红热烈,挺直无叶的花杆翠色|欲滴,外表妖娆不可一世,内里却婉转深情,仿佛在诉说着无人问津的忠贞的爱意。
此等冥府之花,凡间从未见过。李祐温爱美,驻足观赏良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是彼岸花化成人类,那该有多美。
脑中回想起成婚那一夜,阴云霁波光潋滟含春水,眼角潮红生桃花的妖冶容貌,李祐温就有些耳热,想必就算彼岸花化成了人,也不过如此吧。
李祐温匆匆回了自己的宫殿,阴云霁仍在殿中温驯的等待,成了鬼魂后不需要进食,李祐温早晨走后,阴云霁坐在软椅里竟是一动不动的等她回来。
李祐温进了大殿,并不知道这些,拉起他的手,走进了后殿的卧房。
阴云霁跟在她后面,知道她要做什么,包容温和的笑了笑,说道:&ldo;陛下今日怎么如此急色?&rdo;
李祐温心里正热,笑道:&ldo;哪里,只是更深露重,朕与卿家取暖。&rdo;
阴云霁挑眉笑道:&ldo;鬼魂也会感到冷吗?&rdo;
对自己已经身故的事实,两人都不甚在意。李祐温笑道:&ldo;不会吗?反正朕是冷得紧。&rdo;
阴云霁明知道她是说反话,也不点破,顺着她来到了那张帷幕重重的龙床。
李祐温带着他钻了进去,这宫殿一切的都随李祐温心意所化,她一挥手,床幕层层落了下来。
阴云霁头次看到李祐温施展法术,不禁有些莞尔。
李祐温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ldo;如何?朕厉害吗?&rdo;
轻柔的热气吹拂着耳垂痒痒的,阴云霁的耳尖霎时间红了起来,同样低声道:&ldo;陛下总是圣明。&rdo;
宦官的声线本就偏阴柔轻细,压低呢喃,更是缠绵悱恻,仿佛将人的心尖含在唇齿间揉吮。一句话撩得李祐温后颈如同羽毛刷过,激起一阵颤栗,心更热了。
李祐温搬过他的肩,用了点摔跤的手法,带着他一起重重的砸进松软的大床里,有些微的痛,又砸出了一些狠劲。
李祐温扭过身,抬腿制住阴云霁,顺势滑了上去,压在他的腰腹处。这里是人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阴云霁知道,李祐温的恶劣性情又发作了。
不管心里多情愿,人只要被控制住这里,都本能的想反抗,这是千百年进化的应激反应,不是人为能改得了的。
阴云霁下意识的微微扭动了一下,可是有意温顺又被死死压制,当然挣脱不能,反而显得身段柔韧。阴云霁的脸上就理所当然的露出了猎物被捕无力反抗的屈辱隐忍,又因是爱人所为而略带羞涩的表情。
李祐温爱极了阴云霁的这幅神情。
床帐顶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居高临下的照到他的脸上。紧闭的睫毛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微微颤抖着,开合的瞬间闪现着晶亮的水光。浓淡适宜的眉毛轻轻的蹙起,眉间的皮肤不能承受这样的挤压,不一会就皱出了浅浅的红痕。
绮靡而秾丽,华美无匹又羸弱易碎。
李祐温捉住阴云霁的左手腕,细细的吻他的伤痕,阴云霁不知道怎么回事,割腕的疤痕仿佛变成了他新的敏感点。阴云霁只觉得柔软的唇瓣贴着新长出的嫩肉,颤栗顺着手臂内侧一路攀援。
阴云霁一生,和命运作斗争,和情|欲作斗争,和她李祐温作斗争。明明能赢过命运,能赢过情|欲,却心甘情愿的低伏于她。可是她又带来命运,带来情|欲,所以他只能一退再退,到如今,任由命运摆布,任由情|欲摆布,任由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