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去,去找夏安,让他赶紧过来。&rdo;李祐温的声音抖得几乎变调,吩咐着身后的贺希夷。
贺希夷微微皱起眉,静默了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太医院方向慢悠悠的走去。可是没走出几步,便看到夏安带着小药箱赶了过来,身边还跟着毕方。
李祐温顾不得诧异,连忙让夏安诊治。
夏安看了片刻,有陌刀堵着伤口,血流的还不太快,他知道只要把刀抽出来,必然会导致大出血,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请示,夏安连忙从药箱里拿出麻沸散和桑白皮,对李祐温说道:&ldo;还请皇上相助,等一会贵人饮下麻沸散,便可以将刀沿着伤口切进去的角度缓缓抽出来。一边抽出来,臣在背后以桑白皮为线缝合。&rdo;
李祐温知道没时间细问,点点表示自己明白,倏忽又想起来一事,说道:&ldo;朕的武功还未恢复,抽刀时恐怕不稳,这如何是好?&rdo;
毕方此时才说道:&ldo;皇上,贵人曾经吩咐我,今日将软筋散的解药全部给皇上带来,此时正带在身上,还请皇上服下。&rdo;
李祐温霎时间百感交集,他果然把拿走的都还了回来。
不待多言,李祐温饮下解药,同时夏安给阴云霁也灌下麻沸散,脱下他的上衣,给伤口前后撒上上好的止血药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准备开始抽刀缝合。
毕方抵住阴云霁,使他仍旧呈站立状态。李祐温下手极稳,沿着切口往外拔,恢复了全部功力,更是没有造成二次伤害。当刀尖缓缓没回阴云霁的躯体之中时,夏安也一寸寸的用桑白皮为线缝合。
他保养极好的手,灵巧的穿梭着,等刀尖彻底看不见的时候,背后的伤口也被严密的缝合好了。
幸亏陌刀窄长,尽管穿透了阴云霁,所造成的伤口切面却很小。
等到缝合正面的时候,从下往上有刀阻挡着,夏安又没有阴云霁高不能从上缝合,便将阴云霁用中衣垫上,平放在地上,同样步骤的抽刀动针。
当最后一寸刀被拔|出来的时候,血果然有喷涌,李祐温连忙敷上厚厚的止血药粉,洒空了一瓶又一瓶,夏安也同样快速的将胸前伤口缝合好。
此时李祐温和夏安才松了口气,剩下的就等着阴云霁醒来。
李祐温让毕方带人将阴云霁抬回乾清宫,夏安陪着一同,自己却还留在桃枝亭边。
她一身血和药粉,自己却浑不在意,转身注视着已经好整以暇看了半天的贺希夷。
李祐温将亲手抽出来的陌刀摔在贺希夷面前,冷冷的问道:&ldo;朕要你住手,你竟敢不听么?&rdo;
她的目光一直在阴云霁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他已经将软剑松开,根本造不成半点威胁。可是贺希夷那一刀却是对着他的心脏去的,当时她喝止的并不是阴云霁,而是贺希夷。
贺希夷面对质问,站直了身体,冷傲的说道:&ldo;臣若是不听,他此时早是个死人了,用得着皇上费心去救?那一剑本是冲着他的心脏的,听从了皇上的口谕,臣才尽全力偏了几寸,刺到了胸膛中央。&rdo;
李祐温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在当时那种情形,能做的也只是这样了。可是她却忘了贺希夷这半年在边关历练,武功比起曾经和她相差无几,变得又高了一个境界。
以他现在的武功,当时不是不能停住的,只是他不想让阴云霁好过而已。
如果这一次阴云霁真的能活下来,贺希夷眼里全是桀骜和不屑,那就算他命大。
李祐温揉了揉太阳穴,准备揭过这一页,问道:&ldo;你来都做了什么准备?&rdo;
贺希夷说道:&ldo;刚交手时冯鸣已经从密道回去,现在想必正带着禁卫军通过校练场的密道到海方寺出来,到城外联合神机营控制住另外两大营,城中便已经定了。&rdo;
李祐温点点头,&ldo;此间的近侍军队数千,单凭君臣二人,纵使武艺高强,恐怕也取胜艰难,还要趁阴云霁负伤之事尚未传开,及早行动制住宫中。&rdo;
李祐温想了想,忽的说道:&ldo;先回乾清宫,找毕方,他今天有些不对,而且阴云霁受伤后他就是东厂最大的掌权人,控制住他就能控制住宫中近侍军了。&rdo;
贺希夷点点头,俯身捡起地上的陌刀和软剑,还有从阴云霁身上脱下来的剑鞘。他将刀插回刀鞘,软剑和剑鞘双手捧给李祐温。
李祐温接了过来,重新配回腰间。
贺希夷在旁边看着她低头缠回软剑,这是他看过千百回的动作,曾经在东宫,比武过后她都是这样收剑入鞘。从前她年幼身短,剑要缠上三圈,如今长大了,只缠一圈半就可了。
他心里想着阴云霁的话,有些冲动想质问李祐温剑和剑法的事,还有刚才她对阴云霁说的话,可是想想自己又没有立场,况且眼下也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他也就缓缓咽了下去。
李祐温赶回乾清宫,正殿不能见血,此时阴云霁正躺在侧殿的床上,毕方和夏安守在旁边。
李祐温入殿匆匆的看了一眼,知道他的情况毫无变化。她宫变复辟之事刻不容缓,根本没时间看护。况且她不通医术,留在这里也没有益处。有夏安在,她很放心。
李祐温刚站到毕方的面前,毕方便跪了下来,说道:&ldo;拜见陛下,吾皇万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