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的这场雪下的又大,时间又久,田地里也冻死了不少庄稼。
顒琰为此忙着祈谷的事情,要斋戒三日,外面的事情,便也少过问。
绵恺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在屋里是待不住的,便整日地想往外跑。可又贪凉不肯多穿,这场雪一下,便着了风寒,发起了高热。
兰馨日夜守在绵恺床边,只盼他能早些退热。
悠可看着兰馨眼下的乌青,禁不住劝道:“娘娘回去歇歇吧,三阿哥这里奴婢会照顾的。”
兰馨用帕子擦着绵恺滚烫的身子,摇了摇头,“本宫就算走了也歇不下,倒不如守在这里,也可安心些。”
肖亦恒此时正好来请平安脉,见兰馨满面的憔悴,也说道:“娘娘若照顾不好自己,又谈何来照顾三阿哥呢。”
兰馨扯了嘴角,虚弱地笑了笑,“本宫无碍的,肖大人来看看绵恺吧,这孩子的高热总是下不去。”
肖亦恒躬身走上前,先是给绵恺切了脉,又看了绵恺的面色,回道:“三阿哥只是寻常风寒,娘娘不必焦心。只要按方子吃着药,想来很快就可大好了。”
兰馨含笑道:“虽说都是一样的话,可是每每听你说出来,本宫还是能安心不少。”
说着又皱了眉头,一脸担心地看着绵恺,“可偏偏绵恺就是不见好转。”
悠可听罢,笑道:“我的好娘娘,咱们三阿哥这才喝了几副药,哪就那么快见效了,您也忒心急了些。”
兰馨有些羞惭,莞尔道:“自从出了思欣的事情,绵恺只要有个什么病痛,本宫都紧张的不行。”
肖亦恒宽慰道:“母子连心,也是人之常情。”
正说着话,就见梧媛款款走了进来。
兰馨看着她,惊诧道:“怎么今日来得这样早?”
说着就领着梧媛去了外间。
梧媛每日都会来她这里坐坐,与她闲话几句。可大多都是午膳时分,像今日这般刚过了辰时就来,倒是少见。
两人坐在炕上,梧媛开口道:“三阿哥病着,本不该为了些小事来扰了姐姐。可是皇后昨儿晚上折腾了一夜,我怕有个什么好歹,这才早些来告知姐姐,也好应对。”
承乾宫和景仁宫虽是一前一后,可是若论动静,还是延禧宫听的清楚。
兰馨眉心微皱,“怎么?皇后又病了?”
梧媛微微颔首,语气中也未有多少关心,“皇后的病本就反复,前些日子她为着皇后的体面,强撑着操持各种宴席,想来此刻,也终是熬不住了。”
盛菁的病本就辛苦不得。何况现在顒琰登基,她除了照顾二阿哥和四公主外,还要操持着这偌大的后宫。
兰馨浅浅笑着,脸上却是不屑,说道:“这皇后的权势和身子康健间,本就不能妄图两者皆有。她这样注重皇后的地位,那便是弃自己身子于不顾了。”
梧媛眼波微动,“如此,她怕也无福消受了。”
两人话音刚落,守淳就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娘娘,景仁宫派了信泰来,说皇后娘娘病着,还请贵妃安排各宫嫔妃侍疾。”
梧媛有些不悦,冷冷地说道:“皇后娘娘是病着,可是三阿哥也高热不退。贵妃娘娘只有一个,又如何能顾全两边?”
兰馨轻扯了梧媛一下,道:“我若不去,便更给她们留下了说我不敬皇后的把柄,何必去惹这个不痛快。”
犹豫了许久,才对梧媛说道:“你便留在承乾宫,替我照看绵恺吧。”
梧媛的位分低,按理是不用去侍疾的。
绵恺对兰馨有多重要,梧媛是知道的,她是一刻都不敢叫他离了视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