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政亲贤殿请过了安,顒琰便叫鄂罗哩带上陈仲成去了映水兰香。
此刻兰馨腹痛刚有所缓解,正由安瑶伺候着洗漱。
守忠从外面快步进来,行礼道:“主儿,皇上来了。”
兰馨一提气,腹内又是一阵绞痛,随着眉头蹙了一下,口中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安瑶说道:“快扶本宫起来。”
两人挣扎着刚下了床,便已见顒琰的身影出现在了寝殿外,“皇上……”
兰馨的身子还未蹲下去,顒琰就已几步并做一步,跨步走到她的面前,搀住了她,柔声道:“你身子虚着,就别行礼了。”
兰馨虚弱一笑,“谢皇上。”
不觉心中好笑,顒琰今日如此体贴,倒像是昨天斥责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将她重新扶回了床上,坐在床边,替她紧了紧被角,语气温柔,又带着关怀,“我听说,你又是遭了半夜的罪。”
搭下眼皮,凄怆一笑,“老毛病了。”
顒琰瞧着她,散着一头乌黑秀发,趁着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庞越发苍白,此刻的她不施粉黛,倒是添了一丝病态,不觉叫他心下一软。
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手,道:“肖亦恒给你治了那么多年也未见起色,就算不说他是庸医,那也是药不对症,我今日特叫来了陈仲成替你瞧瞧,看看哪里不妥。”
说着,守忠就将人带了进来,“微臣参见皇上,参加贵妃娘娘。”
兰馨瞧着他,脸上挂着病态却依然温柔的笑意,“陈太医快请起,您是宫里的老太医了,有您给本宫把脉,本宫惶恐,却也放心。”
人人都知道陈仲成不同旁的太医,虽还不是太医院院判,可到底是皇上御用的人,如此殊宠,也难怪兰馨惶恐。
顒琰瞧着还愣在一旁不动的安瑶,不觉皱了眉头,“你还愣在一旁做什么,还不过来伺候!”
安瑶这才回过神来,上前将帕子搭在了兰馨的手腕处。
退到人群后面,还不忘瞄了眼顒琰的脸色。
“本宫的身子如何?”兰馨一脸期待地望着陈仲成,有法子根治最好,哪怕不能,缓解一二也是好的,到底她是再不想受这般折磨了。
顒琰闻言也看向他,陈仲成跪在地上,撤回了搭脉的手,先是看了眼顒琰,才转头看向兰馨,回道:“贵妃娘娘本就有宫寒之症,再加气滞血瘀,使冲任不固,经血失于制约,才至腹痛如绞肠般难奈。”
顒琰沉声问道:“可有法子治好?”
陈仲成瞄着顒琰的脸色,小心回道:“娘娘这是积年的病症,虽不能几副药下去就立竿见影,可娘娘还年轻,慢慢调理总会好的。”
兰馨有些失望,眼神黯淡了下去,轻轻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多谢陈太医。”
陈仲成起身,躬身道:“那微臣先给娘娘去开方子了。”
守淳最后察言观色,此刻也适时道:“奴才们先告退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人,顒琰起身换了位置,坐在兰馨身后,拥她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声道:“气滞血瘀?从前从未听你说过有过这样的症候,昨日是因何动气啊?”
兰馨靠在顒琰的胸膛,听着他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不觉将头偏向了右边,“臣妾没有。”
顒琰把玩着她纤细嫩白的手指,嘴角挂着的笑意,反问道:“没有?陈仲成可不会骗我,倒是你这丫头,嘴里没句实话。”
兰馨听他这样说,火气又上来了,质问道:“皇上倒是说说,臣妾骗您什么了?昨日说臣妾有事隐瞒您,二话不说,拂袖离去,今日又没来由地说臣妾骗您,臣妾在您眼中就这般不堪?”
顒琰愣了一下,却也没恼,柔声道:“是我不好,不该一时情急,这样说你。”
兰馨心中本就委屈,此刻便是不再理他。
哪怕她真是和珅送来的人,可到底自己对她总还是有额娘的情分在,便软了心,解释道:“昨日扯了些前朝的事,又见你不肯坦诚相对,难免气冲了些。”
守忠昨日已经告诉她了,碍于太上皇,皇上又不得不加封了和琳和福康安。
兰馨转过头,语气也柔和了些,“昨日梧媛在,您对她的那番见解不置可否,我又哪里敢再胡乱掰扯。到底梧媛对您是真心的,我不忍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