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栖息在他的肩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我在想﹐当我从天上掉下来时﹐我就已经找到回家的路了。”她犹远不可及的梦想原来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身上。“让我来当你的天堂﹐为你组织一个家﹐这样你就不会再迷途。”他紧紧地搂住她﹐埋在她的发际呢喃。“家的成员就只有你我﹖”羽衣感到可惜。“你觉得人数太少﹖”聂少商放开她问。“不是﹐我是想问你的父母呢﹖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一个家当然会有父母﹐他怎么忽略了他们﹖“我母亲在我年少时就去世了。”聂少商眼神空洞地说。“那你父亲呢﹖”“他在另一个家庭里﹐我和他离得很远、很远。”想起聂怀楼﹐他便觉得心冷﹐因此不愿说得太多。“为什么不把他找回来﹖”如果距离是他和父亲分散的原因﹐他为何不主动把距离缩小找回父亲﹖“我应该吗﹖”他将她搂回怀里﹐希望她能驱走聂怀楼带给他的寒冬。“我虽不懂亲情的温暖﹐但我想那一定是人间的至宝﹐亲人能在你最需要时提供你倚靠、给予你无私的爱﹐能够拥有这种情缘是最美好的一件事﹐你应该去追求的。”羽衣鼓励道。“没有追求的必要﹐我已经习惯了。”事隔多年﹐所谓的亲情他已将它尘封﹐埋在过去里﹐他已经离开了那纠缠他的牢笼。“习惯了什么﹖习惯了孤独还是寂寞﹖”她似是看透了他的灵魂﹐语气萧瑟地问。“你怎会这样想﹖”她将他习惯的一切逐字说出时吓着了他﹐聂少商想掩饰的反问。“我就是这样熬过来的﹐因为再怎么伪装都骗不了自已。”羽衣声调哽咽﹐她也懂得这种痛彻心扉的哀伤。“你对亲情了解多少﹖”“不多。但他们告诉我如果不能正视自己在情亲这方面的问题﹐那么灵魂里的那一份空虚一直都会存在﹐永远填不满﹐如果用其它的事来替代﹐像是忙碌、爱情等等﹐它还是会悬在那里﹐等着你心灵脆弱时再跳出来﹐除非你能找到平静﹐而我希望你能得到那份平静。”羽衣一反平时的迷糊侃侃而谈。聂少商震慑地聆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彷佛听见了心灵想疗伤止痛的?s埃□凰□□出的陈年伤口像又被她细细地包扎﹐期待慢慢地愈合﹐然后去找回被他放弃的亲情。过多的疲惫和沧桑使他的顽抗止步﹐要求他也去寻找回家的路。他吸纳了她的话后.嘴角泛起笑意﹐“谁教你这些道理的﹖”“小莫。”这是她旁听小莫对别人念经时学来的。“又是那个小朋友﹐难怪你能说出这些话来﹐他可以改名叫神通或大师了。”怪不得不曾说出大道理的羽衣口才会变得如此好﹐原来又是那个小朋友教的。“哈啾﹗”月已西斜﹐羽衣不敌深重的露气﹐频频打颤着。“夜深了﹐我们回屋里去﹐免得你着凉了。”他用被单将她仔细包里好﹐抱着她往屋内走。他将她抱回房安顿好后﹐转身又要出去。“你还不睡﹖”羽衣指着身边的空位问道。“你先睡﹐北海今天拿了个东西给我﹐我看完了就睡﹐晚安。”他俯身吻了下她的额。“晚安。”聂少商在她睡着后﹐回到客厅的黑暗角落静坐了好长的一段时间﹐直至西斜的月光洒至屋内﹐拉长了他的影子﹐他才起身走至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魏北海交给他的那份报纸﹐用心的阅读。※※※“小懒虫﹐醒醒﹐我们到了。”聂少商在将车子熄火后﹐拍拍羽衣的脸颊唤道。“到了﹖”羽衣揉着眼睛﹐觉得自已好象正坐在摇篮里飘浮。“你看起来糟透了。”他替她解开安全带后﹐将她揽在身上﹐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我不喜欢坐车﹐好象被关在会动的笼子里﹐害我又晕又想吐。”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让她头昏眼花﹐车子里的空气又不好﹐如果下次要出门﹐她宁愿用自己不管用的翅膀也比忍受这种滋味好。“忍耐点吧﹐这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之一。”聂少商轻吻着她的唇﹐希望她的脸色能因此而红润些。“它没有翅膀好用。”她合作的勾着他的颈子边吻边说。“我知道。”替她整理好长发后﹐他下车为她开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羽衣站在车门边望着马路对面那栋高耸的商务大楼问。“寻找我心灵的平静。”聂少商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小心地扶她过马路。“为什么要带我来﹖”他的用意是想叫她来帮他找吗﹖她又不曾来过这个地方。“我希望你能在场﹐如果没有你﹐我不会有勇气。”聂少商在走向服务台前对她说道。一周前﹐她在月下对他说的话﹐给了他来此的勇气﹐他希望羽衣能在他身边支持他把这件事完成。“先生﹐请问您找哪位﹖”嗓音甜美的服务小姐摆出职业化的笑容问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聂怀楼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服务小姐依照着公司的程序问话。“没有。”选日不如撞日﹐他不想头疼地去做一大堆心理准备后才来此地。“很抱歉﹐您没有事先预约的话──”当服务小姐正想婉拒时﹐聂少商打断了她的话。“麻烦你告诉他﹐我是聂少商﹐我想他会见我的。”聂少商笑着﹐心想只怕服务小姐一报出他的名号﹐楼上聂氏父子的心头马上就会大地震了。“您稍等……”“谁是聂怀楼﹖”羽衣拉着他的袖子悄声询问。“我父亲。”他低下头在她耳畔小声的说。“你找到你离家很远的父亲了﹖”他所说的很远原来就在同一个城市里啊﹖“这是你的功劳。”他吻吻她的俏鼻笑道。通报完毕的服务小姐恭敬地看向他﹐“先生﹐聂先生请您直接上楼。”“谢谢。”聂少商带着羽衣进入电梯后﹐觉得羽衣愈来愈无力地倚在他身上﹐不禁担心的问﹕“羽衣﹐你不舒服﹖”“嗯。”她攀着他的手臂回道。才坐完车又坐电梯﹐使她从头到脚都觉得不对劲。“少商﹗”守在门口等他的聂少庭在他们一出电梯后便兴奋地喊道﹐他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这个弟弟了。“好久不见。”聂少商对着与自己长相有点相似的大哥微笑道﹐跟着他进入办公室内﹐即使是出身不同﹐这个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欢迎他。“你怎么会来……”聂怀楼颤巍巍地看着数十年不见的儿子﹐仍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稍后再谈好吗﹖她不太舒服﹐能否请你帮她找个休息的地方﹖”聂少商转头对聂少庭说道。羽衣的脸色真的很不好﹐需要找个地方躺下来休息。“当然可以。”聂少庭也注意到他怀中美人似有不适﹐于是按铃召来女秘书。不一会儿﹐女秘书出现在门口。聂少商欲将她交给女秘书时﹐羽衣害怕的拉着他的手﹐“你要去哪里﹖”“我哪都不去﹐你先去休息一会儿﹐等我和他们谈完话就过去找你。现在让这位小姐带你去睡一会儿﹐好吗﹖”他轻轻拉开她的手﹐明白她身处在陌生环境时的害怕﹐连忙向她保证道。“好。”羽衣信任的点点头﹐随着女秘书至另一个地方休息。聂怀楼在羽衣离开后﹐以着无比愧疚的语气开口﹐“你……好吗﹖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我很好。”正对着聂怀楼时﹐他发现曾经起伏不定的情绪都在这老人的眼里得到平息﹐连那囤积多年的愤怒﹐此刻竟也几乎无法完整的回想起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听见聂少商淡然的回答﹐聂怀楼满布风霜的脸更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聂少商深吐出一口气﹐“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想谈往事﹐也不是想向你讨回些什么。”他若要得到聂怀楼的忏悔﹐早在那年聂怀楼对他伸出双手时﹐他就已经得到了﹐今日又何苦来跑这一回﹖“那你找我们是想谈什么﹖”聪颖的聂少庭为免父亲又像当年一样气走了聂少商﹐连忙在老父开口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