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迎来了新的一天。姚修雅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发去书院,希望某人乖一点,不要出去惹事,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他现在迫切的希望父皇可以把他召回去,他不喜欢待在自己不能掌控的地方。
麓山书院傍山而建,一簇楼阁庭园尽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之中,许是圣贤诗书的渲染,连带殿阁也沾染了清幽风雅的韵致。朱色大门洞开,回廊辗转曲折,以圣礼殿为中心,组成一个错落有致、相得益彰的庞大建筑群。书院共有殿宇书堂三百六十余间,其中包括御书阁、明伦堂、宗儒词、先贤祠、忠节祠等。圣礼殿是用于学生拜谒孔子的殿堂,门上方两块匾额写有“学达性天”、“万世师表”的字样。
书院里到处都是穿着浅绿色书院服的学生,姚修雅找到春甲班,走了进去并找了最后面最角落的位置坐了下去。
“你就是夫子说的新来的学生?在下简堂,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说话的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相貌清秀俊逸,肤色白皙,五官分明的脸庞上,眼眸黑亮。
“姚修雅。”
“你的名字居然和圣上亲封的安逸小王爷的名字一模一样,真巧。”
“嗯。”是挺巧的,姚修雅低下头,态度十分冷淡,简堂摸了摸鼻子,识相地走开。
简堂,麓山书院的亲外甥。□□?这么明晃晃的说自己是□□,不怕给太子招黑?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那个姓霍的,二皇子党?姚修雅冷笑,打算放学回家就给太子修书一封。虽然太子看起来很欠揍,但终归是母后的亲儿子,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反正就是浪费笔墨纸砚的事情。
正想着,上课的钟声响了,吵闹的课堂立即安静下来。这时,进来一位花白的胡须,浅浅的皱纹,还有那一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这位老人正是他们的文化课的授课夫子。
“同学们,咱们先上课三刻钟,剩下的一刻钟我们抽查背诵啊。”夫子话音一落,顿时哀鸿遍野,见学生这般模样,夫子笑得更加灿烂了。
“今天我们继续来学习《中庸》。‘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然后行。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为了检查你们是否预习功课,为师打算先抽查一番,孟广宇,你来说说这段话什么意思。”
“伟大啊,圣人之道得意洋洋……”
夫子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指着教室门,“停,你现在立即出去罚站。”真是孺子不可教也。夫子的目光落在姚修雅的身上,顿时来了兴趣,“这位是新来的学生吧?你来说一说这段话的意思。”
他都这么低调了还被找茬,姚修雅起身,淡定的念出在皇子所太傅给的翻译,“伟大啊,圣人的道!浩瀚无边,生养万物,与天一样崇高;充足有余,礼仪三百条,威仪三千条。这些都有侍于圣人来实行。所以说,如果没有极高的德行,就不能成功极高的道。因此,君子尊崇道德修养而追求知识学问;达到广博境界而又钻研精微之处;洞察一切而又奉行中庸之道;温习已有的知识从而获得新知识;诚心诚意地崇奉礼节。所以身居高位不骄傲,身居低位不自弃,国家政治清明时,他的言论足以振兴国家;国家政治黑暗时,他的沉默足以保全自己。《诗经》说‘既明智又通达事理,可以保全自身。’”
“好!这一看就是认真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课的好学生,你再来说说你对这段话的见解。”
“写这本书的人一定是沽名钓誉之辈。国家兴盛了他出来锦上添花,加官进爵,国家危难了他就因为怕死而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这样的人就是个小人。”
听了姚修雅的回答,夫子眼皮子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冒烟了,指着他吼道,“你给我出去!罚站到放学。”
“嗯,夫子。”姚修雅说着,淡定起身,出去罚站。
好牛啊!众春甲班的学生们都一脸崇拜地看着姚修雅离开的背影,这让夫子看了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们吼道:“看什么看,你们也想罚站吗?!“
众人顿时缩回了脖子,做认真听课状,不过心里都把姚修雅当做偶像,这新来的学生什么背景,竟然这么嚣张。
正在罚站的孟广宇一看见有同伴了胖胖的脸上顿时堆满笑意:“姚同学,你也是因为不会翻译被夫子赶出来吗?”
姚修雅找了一个阴凉处笔直的站好,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这个白嫩的胖子一眼,回答道,“不是。”
“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夫子赶了出来?”
“因为我说了实话。”
孟广宇一头雾水,两个黄豆眼都变成了两个问号,他不耻下问,“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姚修雅没有再回答他,闭眼陷入沉思。
好冷淡的新同学,孟广宇这脆弱的小心灵被这冷箭咻咻咻射的体无完肤。不过等知道姚修雅是被夫子罚站到放学,他只是罚站一节课之后孟广宇顿时心里平衡了。
——————
夫子第一次看见如此不尊重前人留下的著作的学生,下课之后立即去找院长了,院长听了之后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书院里德高望重的夫子,一边是身份尊贵的亲王。得罪哪一个都不好,他只能先安抚夫子,隐含地说道这位学生身份尊贵,不能轻易招惹,等把夫子安抚好了立即休书一封给当今圣上告诉今天发生的事情,看看圣上的态度是强硬还是宠溺。
谁知,当今圣上接到院长的信时却是哈哈大笑,还把这件事跟皇后和太子分享了,另外两人皆是忍俊不禁。要知道,姚修雅从小就不爱搭理人,一副我是小大人的样子,他们期盼姚修雅的叛逆期已经期盼了很久了,但姚修雅就是不犯熊,这让经历了多个孩子(弟妹)犯熊年纪的帝后跟太子十分不习惯,现在一听见姚修雅犯熊被夫子罚站的消息三人顿时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怪异感受。
“父皇母后,儿臣觉得安安说得并没有什么错。贤臣,自然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为了保全性命而弃国家于危难中而不顾。”
“我儿说得有理,但李夫子德高望重,咱们也不好拿权势压人,这样吧,就让安安多在书院学习,过年再回来。沁云你也正好送给安安跟落落一个大的惊喜。”
“也是。”皇后摸着平坦的肚子,笑得十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