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进行持久战,只得寄望于老十。
可等了一会儿,老十仍然躺在炕上没搭理我,我拿着手中的书敲了敲他脑袋,“你惹出的事,你不能不管,赶紧想法子。”
老十从我手里轻松的抢过书,胡乱翻了起来,“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喜欢这个调调。”
我推了推他,“别想岔开话题。”
“说说,今儿怎么惹着你了?”老十还是那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好不容易空下来,想出门逛逛,结果,你猜她老人家怎么说?”我坐正身子,板着个脸,学着李嬷嬷的腔调,一字一顿的说:“福晋,这不合规矩。”
老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谁让你敲锣打鼓的说要出门逛。”
“谁敲锣打鼓了?我吩咐这事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她从哪得的消息。”我苦着脸,委屈道。
“要不要爷教你两招?”老十象得了软骨病似的,赖在床上,坏笑道。
“不稀罕,你赶紧把人弄走,一了百了。”我想想还是气不过,握起拳头使劲在老十身上敲了两下。
“再用点劲,顺便给爷捶捶背。”老十翻了个身,开始耍无赖。
“想得美。”这个老十,别看平时一副傻大哥样,只要我一提这事,他比泥鳅还滑。
“行了,爷累了一天,动都不想动了,你赶紧伺候爷沐浴更衣,要是伺候的好了,爷今晚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去‘陶然居’见见世面。”老十大概怕我一急之下作出不理智的事来,决定安慰一下我。
“为什么去那儿?在街上逛逛,吃点小吃不行呀?”我开始讨价还价,府里厨师的水平也不差,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出去,只是去豪华包间奢侈一回。
“今儿那有个斗文会,不想去见识见识?成,爷带你逛街去。”老十无所谓道。
“去‘陶然居’,怎么也得给九哥捧场不是?”我一下跳了起来,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哈哈,今晚咱也去参加一把文化沙龙。虽然我对古文古诗古词一窍不通,但这并不会打击我参与这类活动的积极性。想当初,音乐剧&ot;猫&ot;开始在中国巡回演出,我早早便在网上花了600大洋订了张次次次等票,一同学讥笑道,“你能听懂吗?”我当时还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白:“听不懂又怎么了,我听中文的流行歌曲不看歌词也不知道在唱什么!”确实,虽然我是学英语的,但从头到尾还真没听懂几个单词,不过,我本来就是冲着那氛围去的,所以仍然非常满足。
不顾老十的嘲笑,我坚持换了男装,万一要遇上一个文学泰斗,还能要个签名什么的,要是穿着女装,老十肯定不会让我挤上前去求墨宝。
尽管这次有老十罩着我,我还是象作贼似的偷偷摸摸出了门,再次换来老十一顿嘲笑。
半路上,老十突然改变了主意,非常热情的向我推荐起了另一家酒楼,最后连他经常去买点心的悦来馆也搬了出来,说是那里新出了几道菜…但任他说破嘴,我还是坚持要去“陶然居”。
自从嫁给老十,虽然没人明说,但我心里清楚,我身上也被贴上了与老十一样的标签,一个字“粗”,二个字“粗俗”,三个字“没文化”,想当初,即使我不是个雅人,起码也算是一小资啊,就算我和文人不搭边,至少我也是一知识分子。事实就是这么不公平,若清朝的文人到了现代,就算再清贫,也会被归为文人一类,稍差点,也会被称为“酸文人”;而现代人到了清朝,所学的没人欣赏不说,冷不丁还会被视为文盲。
因此我急切盼望能见识一下三百年前知识分子的水平,接受一下康熙朝的文化熏陶,找找自身的差距,怎会错过今晚良机?
老十见我不听他的建议,便红着脸道:“九哥知道我不喜这些,怕是没留位置。”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就是了,人再多,安排两个座位,九哥应该不会太为难的。”我不改初衷,说完便挥动马鞭,加快速度,争取抢个好位置。
“九哥今晚够忙的,就别拿这点事烦他了,反正我们看会儿就走。”老十表现得非常懂事,似乎一直就是个体谅哥哥的乖弟弟。
到了陶然居,果然门前人影憧憧,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一个女的。
陶然居一共两层,一楼为大厅,二楼可能是雅间,据目测,中间的天井差不多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如今天井北面搭了个巨大的台子,台上正中放了一架乐器,不知道是古筝还是古琴,左右各放三张桌子,桌子上都备着文房四宝。台下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张桌子,密密麻麻全坐满了人。
二楼的窗户皆大开着,但在窗前并没见着人影,那些贵宾席的人一般都是踩点到的
经过小英子的一番交涉,我和老十总算在大厅的一个角落与人拼了一张桌子。
虽然遗憾没能在天井处落座,但万一呆会下雨呢,还是大厅稳当些。
不过,未曾想如今傍上老十这个贵族,我还是没能坐上贵宾席,我一边感慨一边抢占了东面的座位,把北面的位置留给了老十,老十倒无所谓,毫不介意舞台正对着他后脑勺,悠闲的落座,反而衬出我的小家子气。
我们这张桌子上除了一套文房四宝,两盏茶,还有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盘黄豆。
待我们刚入座,就有小二走了过来,“您二位请了,来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