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严门窗,把额外要来的火盆用铁钩子钩到郡主脚边,静言小心翼翼的揭开已经粘在伤口上的细棉布。
这肩伤比郡主脸上的伤严重许多,因是刀尖捅的,看着不太大却很深。
静言咬了咬牙,低声咒骂道:&ldo;兵营里的大夫都狼虎得很,血渍也不给擦干净!&rdo;
拿着沾了温水的绢子细细的将伤口周围的污迹小心清理,却听大郡主笑着说:&ldo;这个就是你不懂了。随军的大夫不比城里的郎中,一场仗打下来,几百个轻重伤员都算少的,哪有功夫一个个仔细照料?他们虽粗鲁了些,但对刀伤很有经验。哎,你不能光涂表面,伤口里面也要抹的。&rdo;
静言的脑门上冒起一层薄薄的冷汗。看着这血肉翻卷的伤口就已让她的手微微颤抖,现下按大郡主的意思,还要将药粉塞进肉里不成?!
&ldo;郡主……&rdo;
靳文笙拿来一卷包扎伤口用的棉布,&ldo;没事,你抹就是了,我扛得住,只有这样伤口才好得快。&rdo;说罢便把布卷塞进嘴里,侧首对静言点点头,还送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静言暗骂自己没用,郡主的勇敢让她自愧弗如。
深吸一口气,左手紧紧地攥住装着金创药的小瓶子,右手指尖上传来的触感很粗糙,因为伤口的边沿已结了痂。但那翻起的皮肉中间能看到渗出带有血丝的微黄脓水,静言也晓得如果不按大郡主说的做,很可能会伤口溃烂。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即便她不下手,那些随军的大夫也会来上药。
使劲闭了闭眼,静言抿紧嘴唇,终于拿起已被火烤过的小刀……
靳文笙摸了摸被静言包扎好的肩膀,看着她泫然欲涕的表情不禁失笑,&ldo;到底是我受伤还是你受伤呀?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嫁给卫玄?他可是个武将,以后少不得要你帮他亲手换药。&rdo;
静言脸上一红,&ldo;他是男人,皮糙肉厚的。&rdo;
大郡主笑得更欢。
静言啐道,&ldo;再笑脸就裂开了!&rdo;
大郡主捂着右脸颊继续笑。
静言翻白眼。
这之后,在当天夜里,大郡主发起了高烧。
静言为了追大郡主连夜赶路,虽是坐马车,但也被颠簸得没合过眼。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直到被大郡主的梦呓吵醒,才猛的坐了起来。
未至黎明,在寂静的黑夜中,兴图镇兵营西南角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静言急的团团转,不停的用温水擦拭着大郡主汗淋淋的脸,等到大夫来看过后,她又解开大郡主的中衣替她擦拭腋下肘窝。
这随军的大夫真的可靠么?怎的匆匆来看了一眼便说无妨,只需多给郡主喝水,多多用温水擦身即可。
连药都不给开一副,这是让大郡主硬挺么?!
但静言此时也没了主意,只能听从军医的吩咐不停的替郡主擦身,喂她喝水。从前在王府一呼百应,伺候的丫头没有二十个也有十八个,现下却只静言一人,昨夜又没得好生睡一觉,等天光大亮时,静言只觉头晕脑胀。
不过可喜的是,大郡主的热度似乎降下许多,喂她喝水时也能迷迷糊糊的自己吞咽,比之夜间灌一碗流出来一半要强上许多。
四虎和七虎在早膳后来探望。
两只老虎看到静言面色憔悴精神萎顿时都很心疼,但整个兵营中只这两个女人,大郡主身份尊贵,又时常需要擦身降温,总不能由他们这些粗男人动手伺候。
静言谢了老虎们的关心,摆摆手对他们说:&ldo;不碍事,郡主以比晚间好了很多,估计再有一日就能大好了。&rdo;
七虎哼了一声道:&ldo;是啊,只怕郡主大好的时候,姑娘却倒下了。&rdo;
四虎眼睛一转,&ldo;这个好说,我去镇子一趟,把惯常替大哥看守院子的方大娘接来即可。虽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婆子,但好歹是女人,也养过几个孩子,照顾病人不在话下。&rdo;
这倒颇为可行。
于是四虎和七虎稍作商议后便独自去镇子里接人,让七虎留下守在房外,有什么粗活就帮静言打打下手,端水送饭总是使得的。
然而,当四虎带了方大娘回来时,却被兵营门口的卫兵挡住不让进,引起了争执。一直闹了许久靳文筳才姗姗赶来,虽训斥了卫兵几句,但话里话外也把四虎给骂了一顿。
&ldo;那野崽子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军规军纪,又是皱眉又是跌足大叹,还当着众人说今日他为了自己的大妹破坏军纪,甘愿以身作则接受军法处置。我呸!做戏都做到我面前来了?就他那两下子也就哄哄无知女子!&rdo;
这是静言头一次听到四虎骂街,这小子平日里和卫玄几乎一个模子的惜字如金。不由好奇的盯着他看,直到四虎涨红了脸。
&ldo;姑娘,我不是说你无知……&rdo;
静言抿嘴一笑,&ldo;在你们男人眼里我们女人总是无知愚昧的。&rdo;
四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ldo;也不是。像大郡主就是女中豪杰,姑娘也是聪明贤惠的好女人。&rdo;
静言歪了歪头,&ldo;那夏菱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