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健在厕所边上绕了一圈,还特意将边上的大树挨个检查了一遍,没找到猫的影子后,才进入了女厕。不放心的他,进入女厕后还将每个蹲位都搜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芙酱暗藏其中,才欣然蹲到了最后一个蹲坑。
“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的好奇心了吧?!”苟健举起手中的粉色方块,邪魅地对它笑了一下,便将自己裤子脱下。
他虽然不曾是个相信上帝的人,但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却令他开始相信有个叫上帝的腹黑家伙,一直在戏谑他。就比如现在的他,前一秒还是兴致盎然,下一秒却已经索然无味,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造化弄人这一说?
他看向“血肉模糊”的待探索地带,就好像在看一个血腥的屠戮现场,于是悬在空中的手和悬在心中的念头一起被放了下来。逐渐失去兴致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加班了24小时的车工,无欲无求只想快点完成手中的活。
“怪不得芙酱不会出现,好像冥冥之中就能料到所有事情的进展。”苟健学着叶茹的手法,将姨妈巾替换后,快速离开了厕所。
“我就说了你不晕血,刚刚还装作楚楚可怜地骗我,难道是有预谋的吗?”看到苟健出来,叶茹不满的摇了摇头,双手叉腰,嘟着嘴埋怨道。
“没,没有啊,我刚刚是闭着眼睛换的。”本在恍惚的苟健慌忙解释。
“……暂时相信你吧。”叶茹看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倒也不追究,一边往前走一边又道,“现在只有三点,趁时间早我想回家一趟。来学校已经三四天时间了,突然有点想家。”
“嗯?想家?想家正常,想回就回呗,更何况家就在这个城市……我和你一起回吧?”苟健突然提议道。
“啊?一起回家?”叶茹掩口而笑。
苟健忙摇头:“不是一起回你的家,我的意思是一起坐公交车回家。我记得高中时,我们每次都是一起坐同一辆公交车,回的家。”
“嗯,我记得你告诉我,你比我晚五站到家。”叶茹回忆道。两人边走边聊,回到寝室后就换上了便装。
苟健记得上一次和叶茹一起坐这班公交车回家,还是在两三个月前的高中时光。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只能站在她的对面或远观,或偷窥。而现在的他,却和她挨着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牵手言欢。
他突然好想让时间走慢点,再慢点……看到午后阳光下,斜靠在自己肩上的俊俏脸庞,他便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再也无法遇见如此美好的姝靥和时光。
他知道现在与她的距离如此之近,是因为戚文琴的身体。可再过几天,待他失去这个有利条件后,是否也就意味着他将失去她?
“我先到站了,明天见哦!”随着公交车的戛然而止,叶茹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苟健的思绪。
“路上小心,明天见。”苟健一脸轻描淡写,但是藏不住心中的不舍,本想再说点什么,公交车却已经起步。车子就像时光一样,穿过重重斑驳的树影,将苟健快速推向他熟悉的生活轨迹,无趣却无奈。
“……奶奶,您一天都没出去吗?”回到文琴家,发现奶奶一如既往地在院子里忙活,苟健一边问,一边进厨房将饭煮上。
“对啊,”奶奶在里屋回应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桌上的钱你明天帮我去存了吧。”
苟健看到桌上放着一叠钱,还有一本银行账本,应了一声。
“刚刚婚庆店的老板,将五对花烛全部买走了。这次他出奇的好心,居然付了我3000块钱,看来现在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喜欢办中式的传统婚礼了。”奶奶在院子里说着,喜笑颜开。
“奶奶,你一直在家里整天不出去,不憋得慌吗?好歹也出去透透气呗。”苟健拿起桌上的钱和银行账本,来到了院子里,发现奶奶还在忙着给花烛镌刻。
“院子里空气也不错,我不觉得憋。而且出去了再回来,上手做花烛前又要沐浴更衣,太麻烦了。”奶奶说着停了一下手中活,抬头看了一眼苟健。
苟健听闻茫然不解:“每次出去后回来,都必须要沐浴更衣?”
“当然了,花烛师最重要的心净虔诚,如果自己都做不到洗净铅华,还如何染指新人们的花烛呢?”奶奶说着,一脸细致地审视着花烛上龙身的纹理走向。
“做花烛原来有这么多讲究。”苟健抱臂感叹。
“这是你的太奶奶一直告诫我的话,也是我一直想告诫你的。如果你有志向继承奶奶这门手艺,一定不能忘记我的这些忠告,这也是对未来拿到这些花烛的新人们负责。”
听到奶奶的话,苟健崇敬地对她点了点头。
“不容易啊,”奶奶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苟健说道,“茫茫人海里,本来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能相遇且相知,并且一起携手相伴到老,得是要多大的缘分来蹴就?”
苟健听罢想坐下来一起帮忙,却被奶奶喝住:“你想碰模子可以,但是要碰花烛的话,就去洗一下手吧。”
苟健只好怏怏起身,毕恭毕敬地去洗了手。
“龙凤花烛,是新人们一生中最春风得意时的见证者。新人们会衰老,但是花烛却和新人们的恋情一样,可以历久弥新。”奶奶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花烛展示给苟健看,“你的太奶奶为你爷爷和我,做了一对龙盘凤翔的精致花烛,又为你父母做了一对美如红玉的通透花烛。现在终于轮到我,为你做龙凤花烛了……”
“这一对,是为我做的?”苟健恭敬得接了过来。
“这一对烛体刚刚磨砺好,但是还需要好几道的打磨。就跟情感的打磨一样,越是磨砺,就越是光彩。”奶奶娓娓说着,又将它们收了回去,继续用刻刀缓缓修整。
“那做一对花烛太费时间了,这样几百上千次的打磨和修整才能完成的艺术品,只收人家一两百块钱一对,实在是太便宜了。”苟健摇头质疑。
奶奶听闻眼开眉展,抚慰苟健道:“文琴,做花烛最重要的是心诚志坚,作为花烛师,你的决心和毅力会被灌入进花烛里。你越是耐心,新人们的恋情就越会长久。”
“明白了,奶奶。”苟健肃穆地看着奶奶满脸皱纹,却精神矍铄的样子,不禁心生钦佩。
“给奶奶说说,你现在有心仪的对象了吧?”奶奶突然笑问。
“呃……呃……”苟健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文琴面对奶奶这方面的询问,是和盘托出,还是有所保留。
“看你最近心事不宁的样子,奶奶已经猜到了,”奶奶再次放下了手中的活,笑盈盈地问苟健,“没关系,告诉奶奶他的名字吧,我将你们俩的名字刻在烛尾,说不定能助你们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