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跟前,双手叉腰低头看着她,寻思了半晌:“你怎么穿上雪板就不会走路了?”
时柒反驳:“它太长了。”
“你身高也有一米六。”
“它重。”
“你这是肢体功能障碍,简单来说右脑发育不完全,导致手脚不协调。”
时柒抬头看他。
两人都戴着护目镜和口罩,看不见脸。对视的那秒钟,陆淮年却联想到了她睁着一双眼睛瞪他的样子。
就像她养的那只猫。
生气的时候会呲牙炸毛。
陆淮年无声笑了,他低头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护目镜。随后在时柒的注视下,往下走了四五米。站定在那处,对她说:“滑下来,我接着你。”
这人说话不怎么好听。
教学倒是一流。
对得起唐晚夸他的那句国家一级滑雪运动员。
时柒适应了三四米,他就加长距离,一次复一次地往上加。她失误了他也没怪她,耐心跟她分析身体倾斜失控的原因。她摔倒了,他第一时间跑上来,蹲在她身旁检查她的腿和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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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序从洗手间出来,接到个临时的视频会议。
院方新接收了一位白血病晚期的患者,召集了院内血液科、外科等几类主治医生进行联合会诊商量手术方案。
临近中午他才进入雪场。
雪光刺眼。
自然滑雪带又是乌泱泱一群人,一眼望过去人都跟密密麻麻的饺子似的,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今天戴兔耳朵帽子的人也很多,江序站在魔毯入口处等,先后打扰了六七位兔子小姐,都不是时柒。
打电话没接。
发信息也没有回。
江序站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接到了纪宴的电话,对方急促道:“叫救援人员上卓越峰,唐晚滑野雪摔了。”
“我马上带唐家的私人救援队上来!”
江序挂了电话。
转身就往场外大步离开。
眨眼的功夫身影便消失在了馆场闸门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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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
雪场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回归自然的寂静。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出中央馆场的男女身上,陆淮年偏头看了眼背上沉睡的时柒,门外随行的保镖走上来要帮他分担重量,还没碰到时柒,陆淮年就背着她走了。
去年他们俩也来过南岛。
他搅乱了她滑雪的兴致,第二天便带她去峡湾看极光和企鹅。一路上她挺开心,总是在前头蹦蹦跳跳。他就安静地走在她后方,看着她捡奇形怪状的石头,看着她被雪松上的积雪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