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闯入者还在,所幸电话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没听见她。她吓得呆若木鸡,偷听停尸间里的动静,她无法欺骗自己:也许这一切都是梦。也许我没有发现什么尸体,更别说解剖它。我不是躺在冷冻柜里,而是躺在我的床上。
她多么希望是这样,但是为什么在她手里的刀感觉那么真实?
她用大拇指压着刀子,直到觉得刺痛才住手。
这不是梦。他妈的。
她把大拇指放到嘴里,吸吮着手指。她尝到鲜血,不禁想起她母亲。以前她害怕黑暗的时候,母亲总是会安慰她。
&ldo;嘘,没有人在你床下,亲爱的。&rdo;
&ldo;不,不是在床下,而是在……&rdo;
……而是在停尸间里,毫无疑问:她听到脚步声,不是风扇的声音;在停尸间里闪烁的是手电筒的光,这不是幻想。她藏在冷冻柜里,这不是白日梦。
某个人,一个真实的人,走到电话旁,接了电话然后……
咳嗽!
她听见喘息声夹杂着笑声,仿佛那个男人要捉弄打电话的人。他默不作声挂掉电话,她听见拖着脚行走的声音。那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她。
上帝,救救我。琳达想要大叫,却只能在脑海里呐喊。然后,她犯了一个错误:她把沾满汗水的刀柄在裤子上擦一擦,以防刀子滑落。
不幸的是,刀子从她麻痹的手指间滑落,铿然一声,就消失在支架间。
她没有时间责备自己并且揣测那个陌生人是否听到声音。因为几分钟以后,她藏身处的门冷不防地打开了。
2
&ldo;是你?&rdo;
琳达爬出冷冻柜后,再次确认自己不是在幻想。她完全摸不着头绪,就连尸臭味也暂时抛在脑后。
&ldo;艾德?&rdo;
手电筒的灯光不再直接照在她的脸上,而是照向天花板,也因此,整个停尸间都笼罩在鬼屋般的昏暗灯光之下。
琳达和他只有一步的距离,她必须把手捂在嘴前,才不会惊声尖叫。艾德的样子太可怕了。
和不锈钢解剖台上的尸体一样,他看上去活像是恐怖蜡像馆里走出来里的蜡像。他稀疏的头发横七竖八的,脸和手跟他的工作裤一样沾满鲜血。脖子上的解剖刀随着他的呼吸上下移动。
&ldo;为……什么……你感觉……不到呢……&rdo;她结结巴巴的,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这怎么可能?
艾德耸耸肩,望着她的眼神与其说是惊骇的样子,不如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脖子上的伤口使他只能发出难以理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