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在视线中飘荡,一切都结束了。
嫔妃自戕是大罪,可此时的陶姝薇在看见静书被拉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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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家族荣耀,什么陶氏荣辱。
原来她刻在骨子里为之拼死守护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父慈子孝,是背后的刀子,是割喉的毒药才对。
为了父亲,她和姜雪漪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原来到死也不过是冰冷权势中的一个小小蝼蚁罢了。
陶贵人自缢于丽华堂中,宫里对外只宣称是被身边信任之人毒害后悲痛交加,加之不能言语,这才丧失生志。
念及她是被人谋害,皇恩浩荡,并未追究她自戕的罪过,甚至还将她的尸身回了本家,以作恩典。
陶贵人的尸体被运回陶家时,家中一干人等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唯有陶尚书脸色沉着,一直不曾言语。
陛下先是处死了他在宫里的眼线,又将陶姝薇的尸体回陶氏,明面上是恩典,实际上却是无言的震慑,可见陛下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不曾问罪追责罢了。
本想着一箭双雕,不曾想这姜氏女竟如此有本事,不仅入宫后一路恩宠渐浓,还能从这样一盘局里完整无损的脱身出来,又得陛下怜惜晋了位份。
姜氏生了一个有出息的女儿,反观陶姝薇,实在是废物。若非是陛下选了她入宫,他也不必这样谨慎小心,生怕蠢事祸延家族,不曾想还是出了纰漏。
好在陛下只是威慑,并未直言,那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只能在官场上挣表现了。
身边妻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吵闹的让他头疼,陶尚书铁青着脸不说话,陶夫人拉着他的衣袖哭道:“官人,薇儿入宫半年就死了,你难道就这么薄情,竟连一滴眼泪都不掉吗?”
“她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就算你平时不管不问,醉心官场,可这到底是咱们的骨肉……!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娇宝贝一般养到十五岁……我还没能好好抱抱她,没见到她生下孩子,风光的活着,她就剩这么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怎么可能是被静书和静棋联合害死的呢……?静书和静棋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一家子性命都在手里捏着……纵然薇儿是性子高傲,跋扈了些,可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怎么可能会被她们害死……我的薇儿定是被人谋害的,我的儿!我怎能白人送黑人!”
陶尚书皱眉道:“薇儿没了我自然伤心,可哭又有什么用!”
“薇儿为什么会死,难道你不清楚?”
陶夫人哭的泪流满面,仰起头道:“我听说事关姜氏,是不是姜氏女害了我儿!”
偌大的庭院内一遍哀鸿,跪在陶姝薇身侧的女孩哭着仰起头,咬牙问:“父亲,母亲!姐姐可是被姜氏所害?是不是只因她得宠,所以陛下才这样偏心,枉顾了姐姐的性命?”
陶夫人紧紧抱着她,闭着眼泪如雨下:”妍儿……母亲就只剩你一个女儿了……我的薇儿!”
陶尚书垂眸
看着跪地哭泣的母女二人,僵硬的转过了目光:“姜氏一族皆是巧言令色,诡计多端之人,这才蒙骗了陛下,妍儿必不要忘了今日之仇,时刻记得你姐姐是被何人所害。”
陶姝妍虽才十二岁,可已经明白了父亲所说的意思,当下哭红了眼睛,跪地叩道:“父亲母亲放心,三年大选,若妍儿中选入宫,定不会忘了姐姐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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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贵人死后,尸身被风光回本家,虽死了人令人唏嘘,可宫里的日子也更加清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冬月的时候下了几1场小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冷起来。
到冬月上旬的时候,丹妃的身子终于调理的差不多,重新挂上了名牒。
尽管是初冬时节,可今年天冷的早,后宫已经供上了炭火。
姜雪漪怕热不怕冷的,大冬天呆在屋子里久了总觉得闷,正好今日天晴,干脆带着扶霜出去逛逛。
冬月里,御花园的新挪来的山茶花开的正好。洁白如雪的花朵个个如碗口大小,在这寒风呼啸的冬天里也算增色几1分了。
姜雪漪抚了抚山茶花的花瓣,却听到另一侧传来清冷的叹息声:“人人都说一到秋冬季节百花杀,可这御花园却是一年四季都有花常开的,不是这一朵,也会是下一朵。”
“小主,您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何苦总说这些伤春悲秋的话呢,腹中的皇嗣若也沾染了您这性子可怎么好。”
“我不过是随口感叹罢了,他也会跟着我学吗?即便和我一样,也没什么不好。”
原是柳贵人也在。
柳贵人的身子如今也有四五个月了,胎象已经坐稳,多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只是姜雪漪听着她十分郁郁寡欢,有了孩子也不开心。